感覺到手掌上面傳來的疼痛，姬賊用力的點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當聽到姬賊做出保證，瘦長老的力道一下子散去了，他的手軟綿綿無力垂下，慌得姬賊連忙喊道：“長老大人，長老大人。”
眼淚，順着姬賊的臉頰無聲無息的落下。
“咳咳。”
突然的咳嗽聲讓姬賊嚇了一跳，低頭看，瘦長老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鮮血已經將他的白鬍給染得鮮紅。
“勇，勇士···”
瘦長老喊。
姬賊鬆了口氣，跟着忙道：“我在，我在，我在呢。”
瘦長老擡頭幽幽嘆氣：“勇士，其實，咳咳，其實我知道，你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就這一句話，宛若平地一個驚雷，讓姬賊從頭上到腳下，根根汗毛倒立，驚得姬賊語無倫次，說話都開始了結巴。
“長，長，長老大人，您，您，你在說什麼，我，我怎麼聽不懂呢。”
汗珠順着姬賊臉頰滾落，異常清楚的映照出來他此時內心的慌亂。
瘦長老什麼意思？他爲什麼會說出來這些話？
難道他真的知道自己是穿越的？
瘦長老痛苦的搖搖頭：“勇，勇士，你不用掩飾。咳咳，我說的，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瘦長老大喘着氣，這讓姬賊回過神來，稍微的鎮定了幾分。
“你，咳咳，你的知識，咳咳，你的遠見，還有你的智慧，每一個，都不是這個時代應該出現的。”瘦長老虛弱道。
姬賊有些心虛：“我只是從小比較聰明罷了。”
瘦長老哦了一聲：“是麼？那勇士爲什麼你的衣服，咳咳，和我們的不一樣？”
姬賊一下子愣住了，是啊，這個自己要怎麼解釋？
短袖牛仔褲，運動鞋？瘦長老能明白麼？
見姬賊不說話，瘦長老笑了，一邊笑，一邊咳嗽：“咳咳，勇士，其實，在我，咳咳，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曾經見過和勇士你一樣穿戴的人···”
姬賊噌的一聲站起來：“什麼！”
瘦長老道：“我，我知道的勇士，你應該和他們是一個地方的人。咳咳，我，我不知道勇士你爲什麼一定要加入霜谷部落，不過我卻知道，勇，勇士你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霜谷部落的族人。勇士，我請求你，請求你···”
姬賊心中翻江倒海，低頭看着瘦長老。
瘦長老的眼淚再一次無聲落下。
“請，幫我守護好霜谷部落可以麼？”
迎着瘦長老那真切的眼神，姬賊內心各種複雜，點點頭，無聲淚垂：“除非我死，不然霜谷部落永遠不會滅亡。”
瘦長老的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他閉上了眼睛：“這，這樣，我就，我就放心了···”
“長老大人？長老大人？”
姬賊皺着眉頭喊了兩聲。
然而，卻不見瘦長老任何回話。
姬賊忙重新蹲下，伸手摸瘦長老脖子上的動脈。
“長老大人！！！”
在姬賊咆哮聲中，瘦長老面帶微笑，沉沉的睡了過去。
山洞裏聽到姬賊喊聲的胖長老等人都默默的走了出來，他們站在山洞洞口，看着樹下沒了氣息的瘦長老，都默然擦去眼角落下的淚花。
暴躁一生，性烈如火，但卻一生熱愛霜谷部落的瘦長老，在雨後的下午，永遠長眠在了樹下。
姬賊擡頭看着還昏暗的天空，老話說雨過天晴，可是雨停了，瘦長老的天，緣何還不晴呢？
黑山部落，我勢必滅你全族！
姬賊忽然仰天一聲咆哮。
噗通。
咆哮聲過後，姬賊軟綿綿跌倒在地上。
女巫等人都慌張上來。
“勇士（勇士大人）！您沒事吧，您怎麼了？”
在昏迷前，姬賊看到最後一眼卻是女巫他們七嘴八舌關心自己的模樣。
一片混沌之中，姬賊漫無目的漂浮着，瘦長老站在他面前，整理的乾乾淨淨，笑看着姬賊道：“勇士，我見過，和你一樣的人哦。”
姬賊見狀一個機靈，像是游水那樣往瘦長老站立的地方而去。
“長老大人，您說的那些人在什麼地方，您別走啊。”
看着瘦長老逐漸遠離自己，姬賊急了，慌忙追着喊道。
然而，瘦長老的身子越是愈來愈遠，到最後，他面帶着微笑：“勇士，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守護好霜谷部落的承諾。”
“長老大人！”
姬賊猛地驚醒，翻身坐起。
山洞裏噼裏啪啦的還燃燒着篝火，偌大的山洞裏空無一人。
姬賊左右的看，見自己赤條條的躺在牀上，渾身不着一絲。
他有些尷尬的拿獸皮蓋着自己的大腿，張口喊道：“有人麼？有人麼？”
不見任何迴應，姬賊皺了皺眉，起身要下地，卻不想雙腿發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勇士，你醒了。”
與此同時，山洞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姬賊轉過頭去看，見是女巫拿着烤肉走進來。
一時間，姬賊羞的趕忙用獸皮包裹身子。
但女巫卻是見怪不怪的模樣，坦誠相待在原始人看來，並不是特別羞恥的事情，甚至於，看姬賊模樣，女巫還饒有興致的看着。
“咳咳，那個，我，我的衣服呢？”姬賊道。
女巫哦了一聲：“勇士你昏迷了，身上熱的厲害，大家說給你脫了衣服，用水擦擦身子會好點，所以···”
“誰給我脫的衣服？”姬賊連忙打斷了女巫的話問。
女巫一愣：“當然是我啊。”
啪。
姬賊拍着腦門。
“你怎麼了勇士？”
“沒，沒什麼，能給我找點衣服先穿上麼？”姬賊道。
女巫點頭，便把姬賊先前脫下來的衣服找出來。
看着女巫把衣服遞到自己面前，姬賊愣了一愣，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來了瘦長老的身影，他搖頭問道：“有獸皮麼？”
女巫一愣：“獸皮？”
“有，不過勇士你的衣服比獸皮好很多，穿着也很舒服，你，不穿了麼？”女巫試探問道。
姬賊嗯了一聲，然後笑道：“不了。”
女巫試探道：“之前勇士你降服的那隻後貓，它的皮還在部落裏，我給你拿來？”
姬賊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好的。”
眼看着女巫轉身離去，姬賊坐在地上，望着山洞外面嘆了口氣。
瘦長老啊瘦長老，原來我卻是沒想到，你還有見過和我一樣打扮的人。
他們也是穿越過來的麼？
姬賊不知道，但是姬賊卻知道，自己如果找到他們的話，說不定，也就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若是瘦長老提前一天告訴自己這個祕密的話，那麼，說不得，姬賊就會放下所有的事情，去找瘦長老說的和自己一樣的人。
可是，當瘦長老在自己面前嚥氣，並將霜谷部落托付給自己之後，姬賊還會狠心放下霜谷部落麼？
答案是未知的。
瘦長老給姬賊出了一個選擇題，是留下守護霜谷部落，還是去尋找回去的方法？
不管如何選擇，姬賊都沒有錯。
選擇回去沒問題，畢竟姬賊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留下來也理所應當，畢竟黑山部落是因爲姬賊方纔襲擊了霜谷部落，導致霜谷部落族人大半戰死，以及被擄走。
瘦長老爲了姬賊擋槍而死，雪爲了姬賊至今不知情況。
一面是戰後等待重建，且族人們都那樣尊敬並把自己視作希望的霜谷部落，一面是有網絡，有現代高科技的的誘惑。
兩者同樣重如泰山。
這道題，可真難啊···
姬賊幽幽的嘆了口氣，不過，我卻是做出了選擇呢。
姬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