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茵歪着頭,認真的想了想:“我覺得,稱呼和裝扮上不用變,咱們是演戲讓大家看的,不是爲了全方位還原當時的情況。大王不也說過了麼,演戲,就要有一定的誇張性。所以啊,我覺得不管是軒轅劍還是大王這個稱呼,都屬於是大王他自己的標誌,只要一帶上這些,演大王的往那一站,就算他自己不說,族人也會知道這是大王的。”

    雪,榛,薇朵三人都對視了一眼,而是紛紛點頭,俱都贊同阿茵的話。

    的確,像是阿茵說的,的確沒有必要改變這些無關緊要的,保留這些,還能讓戲臺上的角色,更有特點。

    雪用力點頭,問道:“那還有呢?”

    阿茵攤開手:“還有就是情緒上的控制了,不只是這一場戲,之前的好幾場戲,都有些問題,大家在情緒上,很難控制。很難表現出來大王,各個負責人,各時期敵人的氣質。”

    薇朵道:“畢竟大家之前都是普通的族人,表現不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阿茵搖頭:“不是這麼說的,表現還是能表現出來的,只是他們沒有去理解自己當時扮演的角色該是什麼樣的情緒,就拿這場來說吧。首先,大王在山洞裏面,發現了木蓮還活着,還是被阿劫保下來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情緒?”

    雪沉吟一聲:“憤怒!”

    榛點頭:“沒錯。”

    薇朵誒了一聲,看看雪,又看看榛,也點頭說憤怒。

    三女都這麼說,阿茵也是點頭,只不過點頭之後卻還搖頭:“是憤怒,可剛纔演大王的那個族人並沒有表現出來憤怒,相反的,他表現的很豪氣,好像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再說了,這場戲,只是單純的憤怒也是不行的。”

    “爲什麼?”

    “雪大人,榛大人,薇朵大人,您們想啊,阿劫是什麼人?”

    “壞人。”

    “呃···不是,我是說阿劫對大王來說,在沒有發生木蓮這件事之前,阿劫對大王來說是什麼人?”

    看雪和榛都面露疑惑,阿茵道:“是非常重要的人啊,雪大人,您想想,當初大王是怎麼培養阿劫的?完全是把阿劫當成了接班人,當成了下一任族長培養。大王當時這麼重用阿劫,這麼看重阿劫,看到阿劫做出來這種事情,難道就只有憤怒麼?不該加一些心疼,加一些不捨麼?”

    雪和榛一聽,是啊,是這個道理啊。

    怎麼想,姬賊都應該是這個心情纔對啊。

    哀其不幸,恨其不爭。

    “最重要的還是,演大王的這位族人,不能把怒氣主要給演阿劫的族人身上,應給是給演木蓮的族人身上。我是這樣想的,這場戲裏面,大王應該是有五成的怒氣,三分的怨氣,兩成的心疼不捨,怒氣給木蓮,怨氣給自己,心疼不捨給阿劫。”

    雪揮手止住了阿茵的話頭:“你先等等,怒氣給木蓮,心疼不捨給阿劫我都明白,爲什麼怨氣給自己?”

    阿茵道:“因爲這樣的話,可以表現出來大王沒發現阿劫之前瞞着自己做了那麼多壞事的悔恨啊。”

    雪這才恍然大悟,示意阿茵接着往下說。

    阿茵這會倒是不客氣,也不害怕:“然後呢,就是阿劫這個角色的情緒控制了,我覺得,阿劫應該是惶恐,自責,慢慢轉變成怨恨,憎恨,最後纔是失控暴走。因爲阿劫從一開始被發現的時候,不敢反抗,情緒當然應該是害怕和自責的。害怕是害怕大王,自責是怪自己太大意了,被大王跟着也沒有發現。怨恨和憎恨,是因爲大王一再堅持要殺木蓮。到最後,他失控刺殺大王,這樣看起來,才更合理,才更有連貫性。”

    聽阿茵說了這麼多,雪忽覺柳暗花明,思緒開朗。

    下意識的,她自己腦海中便浮現出來了當時山洞中,姬賊與阿劫兩個人相互間的情緒變化。

    阿茵接着往下說:“還有就是木蓮這個角色了。”

    雪認真的聽着,榛與薇朵也不例外。

    阿茵繼續道:“首先,大王說過,木蓮這個人,她自己沒什麼本事,她擅長的,就是勾搭意志男人做靠山,應該是非常能說,非常能裝的那種性格纔對。剛纔的排戲,木蓮這個角色全程都是認錯求饒,看起來,沒有一點可恨不說,還有些可憐。我是這樣想的,木蓮可以沒有情緒變化,但是,一定要讓木蓮這個角色抓對了情緒性格纔行。比如,讓木蓮全程把過錯故意往自己身上攬。”

    “這不就成了正面人物麼?”

    阿茵搖頭:“不會的,可以讓木蓮陰,陰···呃,雪大人,大王經常說的那句話是什麼來着?陰什麼氣的?”

    雪道:“陰陽怪氣。”

    阿茵用力點頭:“對,就是這樣,讓木蓮陰陽怪氣一些,然後,臺詞也要重新安排一下,安排成那種站在阿劫的角度看,木蓮是爲阿劫好。但是站在大王的角度看,木蓮卻是故意的在挑撥阿劫和大王的關係。”

    負責排戲的薇朵聞言嘶了一聲:“阿茵姐,要是這樣的話,會比較難啊。”

    榛心說可不是麼。

    倒是雪眼珠子轉了轉,目光落在了阿茵身上。

    阿茵正說着呢,忽然感覺氣氛不對,心裏一咯噔,立刻變得謹慎起來:“雪大人,您,您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雪眯着眼睛微笑:“沒有沒有,沒什麼阿茵,我只是在想,你對各個角色的情緒變化都這麼熟悉,要不,你來給我們示範一下怎麼樣?”

    阿茵扭捏了:“這,這樣不好吧。”

    雪唉了一聲:“怎麼能不好呢,就是示範一下而已,放心吧,不會讓你演的。”

    雪這麼會的表現,就好像是,姬賊坑烏斯瑪那會一模一樣。

    有可能是阿茵真的想表現一下自己,也有可能是被雪給坑了,她最後還是答應了。

    阿茵上了臺,先把自己對於角色的理解教給了演姬賊的族人和演阿劫的族人,然後,她讓演木蓮的族人看着,自己親身表演了一把。

    兩位演員按照阿茵說的,與阿茵演對手戲。

    雖然剛開始有些生疏吧,但二人過去都演了好幾場了,也算是老江湖了,自然而然的,對於情緒控制很是得心應手。

    這不麼,配合着阿茵,按照阿茵的思路,將這場戲過了一遍。

    一遍下來,雪在下面忍不住鼓掌喝彩。

    果然!果然按照阿茵提出來的意見,這場戲,看起來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其中,演姬賊的和演阿劫的二人情緒控制變化,讓雪這個從剛開始就和姬賊患難與共過來的妻子幾乎就誤以爲二人當初山洞中,就應該是戲臺上這副樣子纔對。

    至於阿茵演的木蓮,更是把木蓮的陰陽怪氣,把木蓮的婊氣給演活了。

    所謂木蓮重生,本尊上臺去,也不過如此了吧?

    一曲戲畢,阿茵紅着臉下了臺,小嫘祖鼓掌大聲的給自己母親叫好。

    阿茵則不好意思,雪樂呵呵的向前來:“阿茵,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天賦才能啊,啊,你之前隱藏的可不輕啊。”

    阿茵臉紅到了脖子根:“雪大人,您別笑話我了。”

    雪斜眼看了一眼榛,見榛給自己點頭,便臉上堆疊起來笑容,活脫脫坑騙小紅帽的大灰狼一般,向前走,一把抓住阿茵手掌:“阿茵啊,你看,你對演戲這上面這麼有才華,要不,你幫幫忙,把今晚上的戲給搭了怎麼樣?”

    阿茵誒了一聲,驚訝道:“我?不不不,不行的雪大人,我,我怎麼能行,我,我不行的,我一看到人太多就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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