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甕 >第七十三章 秋獵之前(一)
    大祁立國初期是有春狩秋獵的傳統的,後來天下馳平日久,人們漸漸不喜武事,皇室也重文輕武,朝中武將地位越來越低,如兵部等衙司都是文人在執掌,除了開國那幾十年,也就只有先帝在位時纔有武舉,而言天,就是先帝一意孤行開武舉的最大成果。

    當今性子綿弱,哪裏能夠像先帝一樣乾坤獨斷,今年能夠重開武舉,主要憑藉的是言天重創北狄,讓這北方的蠻人再次俯首稱臣的赫赫戰功,次要的就是言天父子上書重開武舉的言辭懇切和堅定,確實是打動了一些人。內裏還有一些緣由就是三大世家想看言天的笑話,想要皇帝知道武舉是開不起來的,因此種種,武舉重開。

    然後,就是此次武舉的大獲成功,不說極其出彩的尚瑜和小白二人,此次武舉是實實在在得到了不少良將之才的,只看日後如何成長了。

    至於春狩秋獵,武舉都沒有,那些身嬌體弱的世家勳貴大官小吏,誰願意每年舟車勞頓好幾日在山林裏一待就是大半個月呢

    但今年,真的是個很好的年頭,言天去年冬得勝歸朝,今年夏朝廷得到了上百良將之才,秋日天高氣爽,朝中事務也不繁忙,民間秋收還要一兩月,青年時也曾參與秋獵的當今陛下,自然就想到了秋獵。

    皇上在朝堂上隨意一提,言天自然大力贊成,御史臺及翰林館閣學士也大多贊同,今上自然順水推舟定下七月二十赴玉清山秋獵,今上本欲太子監國,公子輔佐,第二日上朝時又改令公子監國,言天駐守京都。

    有人詫異,皇帝回了一句:“太子身子不算強健,此次秋獵正好鍛鍊一二。”

    令人詫異的是,皇帝命言曄於西山大營點兵兩萬,先赴玉清山駐紮,然後把自己和滿朝文武的安危,交給了年僅十三,這半年多來一直廝混於京都各處的睿靈郡主,據說言致從宮中出來時禁軍統領跟在她身後畢恭畢敬,以下屬自居。

    秋獵,各官員也是可以帶上家屬的,聽到這個消息,不少夫人娘子們絞壞了帕子,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七月二十,辰時初,浩浩蕩蕩的禁軍護衛着更加浩蕩的車隊朝着京都的西邊,那座御州最大的玉清山而去。

    言致身着白鎧紅袍,青絲高束坐在神駿異常的絕塵馬身上,緊跟在皇帝的龍攆旁邊,時不時搭上兩句話,她身邊是非要騎馬以證男兒氣魄的太子和寶世子,皇攆左側,是穿着大祁將士的制式鎧甲的公輸白,他面目還稚嫩,單週身氣勢昂揚,不比言致低上半分。

    似乎有人下了馬車騎了馬上前來,言致大致知曉是誰,並未回頭,只是回了攆內皇后的問話:“您放心,這場秋獵的魁首肯定是我的,唯一能和我爭爭的也就是我兩位兄長了。”

    “阿草倒是好自信呢。”

    一如兒時溫厚親暱的聲音,言致微微合了眼,回道:“我自信那是因爲我有這個能耐啊。”

    “阿草能耐大,爲兄一直知道,那就等着看你捧回魁首了。”

    到此時,他的馬纔到了幾人身邊,太子頷首見禮,寶世子喊了聲大堂兄不再多言,可見他實在是與祁俊軒關係一般,而這,也是很多人一直以來詫異的了,西王溫和有禮平易近人,寶世子性情開朗好結交好友,可一直以來,這位京都紈絝子弟中的頭號人,都很疏遠在宗室中十分喫得開的西王。

    祁俊軒自己,也很納悶,但他今日的目的不是寶世子,只是略一思忖就放過。

    “嗯。”

    關於他那番話,言致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或者說她也不是很想和祁俊軒說話,所以只是很隨意的應了一聲就打馬上前與禁軍統領吩咐事情。

    祁俊軒勒了勒繮繩,卻又停下,因爲前方路段密林叢生,確實應該多加註意,言致應該不是刻意避開他。

    落後半個身子的寶世子看了太子一眼,得到對方一個無奈的眼神,轉而有些嘲諷地看了一眼那個端着全天下就我最溫和,全皇室就我最平易近人,所有皇子就我最賢良模樣的祁俊軒一眼,寶世子癟了癟嘴調轉繮繩繞過皇攆去找了左側的公輸白。

    獨留太子一個人和還看着言致身影沉思的祁俊軒,祁俊吾抿脣,壓下心中也想掉頭的想法。

    他不能走,他今日轉頭,明日就會有傳言說太子不待見賢良溫和的西王,排擠自己的親兄長,德行有虧。

    他揚起笑臉,仗着臉上的嬰兒肥扮演着一位身份尊貴的小太子,問道:“大哥在看什麼”

    “看這行軍打仗果然不是簡易的事情,只是一段路林子深了些,你看阿草,每一處可能有埋伏的地方她都一一指出,讓人去查探,若換了我哪裏能看得出來這些,只會更謹慎些罷了。”

    祁俊吾點頭應道:“阿草姐姐確實很厲害,我們這些男子反倒不如她多了。”

    祁俊軒眼眸微動,有些不滿,他哪裏是要聽太子說這些,可這小五也不知是遲鈍還是愚笨,沒有一句話是說得正常該說的,也沒有一句話是他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太子該說的,每每說到言家人,他就表現出一副尊敬崇拜的模樣,虛僞又噁心。

    這方的談話自然會被攆內的帝后聽到,皇帝撩開簾子笑道:“一身武藝不可能是憑空來的,這行軍打仗的本事也不可能是天賜的,五郎你若覺得自己不如阿草多矣,那就多看多學,總能趕上一二的。”

    祁俊軒眉心一跳微微垂了頭,掩下自己心中的思緒,唯恐被那對父子看出來,又想到,誰會在意呢同樣一番話,他只對小五教導,沒提他一句,誰能看到他呢

    所以,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的君父,讓大祁所有人看到自己。

    小五不知道身旁的兄長在想什麼,他只是乖巧地應了父親的話,然後回道:“出城已有兩個時辰了,母后晨時有些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攆內皇后聲音有些啞,“好多了,你平日騎馬的時間少,差不多就到車上歇歇,要練騎射也不急在一時。”

    三個人的對話,溫暖和煦,祁俊軒卻覺得心越來越寒冷,誰還記得他的孃親呢至今被困於宮殿中不得出半步,看似榮華依舊,可宮中哪次宴飲她不是身體不適這次秋獵,她身爲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卻忽然得了風寒不得遠行。

    這京中,誰還記得有個雲貴妃的存在呢

    言致回頭,正好看到祁俊軒那極力想要掩飾的陰冷神色,她挑眉,看向笑得燦爛的祁俊吾和攆內一無所覺正轉頭和皇后說着話的皇帝。

    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這父子二人真的是一點也察覺不到自己身邊這匹狼的兇狠啊,這樣已經掩飾不住了的情緒外露,他們竟然絲毫都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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