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甕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明君
    尚瑜是到城外隨侍皇帝身邊誓師的,結果玉杳公主都下來到皇帝身邊了,他還是沒等到那兩人,不免有些焦急,侄媳婦這還懷着身子呢,別侄子剛走,這侄媳婦就出了事,那他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就在他急到準備去尋人時,他的準媳婦扶着人緩步過來了,身邊還有兩個侍女舉着傘遮陽,看着似乎沒什麼事許是侄媳婦心中不捨多看了一會罷。

    他從車伕手中接過繮繩,親手牽着馬車迎着二人過去,隨雯與他相視,淺淺勾脣一笑,先扶了輕音上車,才搭着尚瑜的手踏上馬凳,臨了要鬆手之前她輕輕錯手將手指插入他的手指之中,用力握了一下,便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抽手進了車中。

    因着婚期已定,這段日子又有諸多事,他們已有兩月餘沒見過了,隨雯飽讀詩書,卻並不是迂腐之人,在她看來,任何情誼都是要相互付出的,他牽了馬過來,她便回他一份親暱。

    尚瑜猛地攥拳,笑容壓了幾次怎麼壓不住,於是站在車前就這麼笑了起來。車內傳來隨雯的聲音“你要在這裏笑,那便讓開叫車伕過來。”

    “那怎麼行。”收了馬凳,尚瑜一跳上了車,半搭着腳道:“走了,坐穩。”

    祁俊軒剛送了皇帝上了皇攆,眼睜睜瞧着太子也跟着進去,正是心煩之時便瞧見了尚瑜這滿面笑顏,冷笑一聲,甩袖轉身自另一邊走了。

    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言天掌大祁兵馬,這朝堂竟好似都與他家有關了一般。

    他背手走在街道上,有受過他恩惠的攤販與他笑,討好地遞出自家的喫食,他謙懇地推拒,能叫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平易近人。

    林寒柯坐在馬車中看着他漸行漸近,思緒忽而有些飄蕩,有些厭煩他這副姿態,又有些莫名的怨悔,待祁俊軒上車時全都收斂無蹤,只剩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

    “衛九仍未找到,十之已落入言家手中,按腳程,言天應已到了建州,你透與雲氏的信,可傳往建州了”

    祁俊軒點頭,“涉及到雲儀,雲氏不敢耽擱,應會比言天到得早些,如今,便看看雲儀知道江宣寧嫁與言天,卻又紅顏早逝,會做出何事,以言天之性,必然不會多做辯解,甚至會因雲儀對江宣寧這份心思而暴怒,咱們便等着看。”

    這二人,不論最後傷或死了何人,對祁俊軒來說,都是大喜。

    “言曄領軍遠行,西山大營竟交付於公輸白這等連戰場都未上過的小兒,父皇也是越來越不顧忌了,我原以爲只是小五與言家勾連,卻不想是父皇,我都不知他是何時開始懷疑我的,若非我開始在朝堂嶄露頭角,屢次逼迫於小五千允,我還看不出來父皇真正的心思,父皇真是好打算,一邊拖着我以免我知曉實情有大動作,一面與言天等人合謀毫不手軟,呵,真是我的好父皇,眼裏從來便只有小五一個兒子了。”許是遇上這樣的喜事,祁俊軒難得有些許放鬆,似怒非怒的說起了他這些日子才發覺的事,他的語氣譏諷佔多,尚算平靜,說到底他自己也並不如何傷心,只是有些氣惱自己竟叫那個軟弱的父皇給矇騙罷了。

    寒柯並未有太大反應,這是他早便知曉的,祁俊軒到如今才反應過來以往倒是未曾看出,祁俊軒這般涼薄之人,竟對君父還有幾分孺慕之情,以爲皇帝待他也會有三分真感情。

    看清了好,看清了,才能,纔敢做事。

    “皇家無父子,你又何苦執迷。”寒柯藏在袖中的手擡起,隔着衣衫覆在祁俊軒的手上,“西山大軍交付公輸白也好,少年得志必有諸多漏洞可尋,於你乃是好事,如今,不就正是打入西山大營的好機會”

    祁俊軒笑着點頭,他想翻過手握住她的手,卻不敢擅動,他怕驚擾了她,反叫她少有的親密都沒了,忍得掌心冒汗,只好轉話道:“蘇烏人到底沒能留下,你給我那藥當真無解”

    “嗯,確然無解。”

    說這話時寒柯已經收回了手,祁俊軒有些貪戀她掌心的溫度,卻也知曉她向來矜持內斂,今日能主動覆了他的手已是難得了。

    “既如此,太子那裏便要動手了,彭州水患,已淹滅數十城鎮的消息最遲兩日便會傳入京中,災民難以撫慰,四大糧倉的糧食又皆交與晉王帶去西川原了,我倒要看看我的太子弟弟要如何處置。”

    林寒柯微微蹙眉,看向他,問道:“這水患當真是天災死傷百姓如何”

    祁俊軒看着她的眉眼,明白她的擔憂,但他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此地步,便肯定的點頭道:“確是天災,我原是想在我封地僞造災荒將他引過去的,但彭州知州在水患剛起時便傳了消息與我,他是我手下目前掌實權最重之人,我便順勢選擇彭州,他早已將百姓疏散,所傷並不多,過兩日傳入京中的消息經他潤色的,實際並沒有如此嚴重,我不過是要借彭州之地將太子永遠留在那裏罷了。”

    他說得誠懇,卻沒有看見他以爲心善系民的人眼底晃動的晦暗色彩,他此時倘若擡頭,哪怕只看一眼,也必然會爲她眼神之厲而心驚,可從始至終他都只是細細的說着,還替她理了理起了皺褶的裙襬。

    五月初八,彭州知州八百里加急的奏章到達御案之上,皇帝震怒,滿朝震驚。

    彭州境內流過大祁最大的天河,天河之水養育了兩岸無數百姓,尤以彭州受益爲最,每年賦收,彭州都不落南方魚米之鄉多少,然而今年雨水未見多少,爲何天河會忽然泄了一夕之間,彭州境內天河河堤相繼被沖塌,數十城鎮瞬間被淹沒,農田百姓十不存一。

    本算富庶的彭州,瞬間變作荒蕪。

    千允面色難得沉重,聽着身後那些議論天河到底爲何突然崩泄的討論,各種陰謀論的猜測層出不窮,他忽然拱手道:“天災不留情,無論河堤因何崩塌,百姓受難纔是實情,如今正是作物生長之時,百姓家中餘糧不多,又後繼無力,此時首要的是救災,河堤之事過後還能查。”

    “是是是,公子所言正是。”

    一時附和之聲迭起,皇帝本就震怒,因此更加看不慣,吳進眼尖地唱了一聲“肅靜”,舉堂皆靜,皇帝沉聲道:“公子所言有理,皆因他心繫於民,爾等有這恭維的力氣,不若想想賑災要怎樣個章程。”

    賑災能怎麼賑

    首要便是要有糧,其次便是賑災之人,最後是災後撫卹重建。

    歷來賑災爲何屢屢造成百姓作亂只因賑災之人只顧中飽私囊,層層剝削導致災糧根本到不了災民手中,朝廷的支出又是實打實的,於是百姓成了不知好歹的暴民,皇帝成了不顧百姓死活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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