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安寧
    甲板上,言致和釋離原貼着肩吹着海風,細碎的話語化在彼此耳邊,沒有傳出絲毫。

    他們十日前找到建州目梁郡外的夷山,夷山三十里便是登虛山,早在京都他們便知曉以登虛山爲中,建州境內有三處鐵礦開採乾淨,登虛山樹木荒蕪一看便知是在鍊鐵,順着登虛山摸索,言致本以爲要費許多時日,卻沒想到雲儀如此大膽將大軍和鍊鐵放到如此相近之處。

    絲毫不怕被人一鍋端,這也體現雲儀對自己控制建州的自信。

    木頭白水等人去摸夷山的情況,他們便順勢偶遇了遍尋言天不得的雲儀,與他在建州城附近共遊一番,又一路到了白鹿口登上所謂的商船。

    船上有近百個船員,言致眉梢一動就能看出這些人身上的不同,太過明顯的軍隊氣息,濃得讓她想忽視都不行。

    “雲儀方纔是想招攬你”

    “不,他想招攬我們二人。”

    船艙內,雲儀與心腹謀士議事完畢,也正在說此事。

    “主上看中那明科了”

    雲儀笑了一下,“不止明科,明律亦是可造之材。”

    一個精瘦山羊鬍謀士頓了頓,有些遲疑地說道:“但明律性子陰晴不定,會否不好掌控”

    雲儀笑容更深,很不贊同地搖搖頭,說道:“明家兄弟是我的子侄,何須掌控這等能人拉攏即可。”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安和從門外進來,手中拿着一封信,“主上,西王來信。”

    雲儀接過,隨意掃了幾眼,便扔回了安和手中,“呵,我不介意他借我之手除了言天,可他自己消息不清不楚,白費我半月光景,如今還想從我這裏知曉言天的蹤影,想得挺美,不必理他。”

    安和會意,推開窗順手就將那封信扔到了大海里。“主上,聽聞祁俊軒如今在京中步步得意,如此置之不理會否不好”

    說着他開始鋪牀,雲儀不習慣婢女服侍,一應生活都由安和一人照料。

    雲儀看着窗外波瀾壯闊的海面,聽着安和抖摟被面的聲音,他的聲音也隨着變輕道:“我不欲同祁氏正面相抗,若祁俊軒成事,我雲氏與一個亂臣賊子相爭,顯然更有利。但,祁俊軒未必能成事,我們靜觀其變,你明晨與京中去信,讓父親壓制他人,不可妄動,對祁俊軒,不幫不理即可。”

    安和應了一聲,被安和扶上牀閉上眼後,他又似忽然想起一般道:“言天不要驚動父親,暗中查探他到底在何處,欲要如何,此人心機深沉,必有大謀。”

    經過雲儀門口的言致隱約聽到了這句話,但她有些詫異,以爲自己聽錯了,回頭看向釋離原,他平靜地往前走,甚至還有空掐着她的手帶着她走了一步。

    屋內的安和聽到了極輕的呼吸和腳步,兩個人的,並未作掩飾,這樣的氣息,他輕易便判斷出了是誰,但想到主上對他們的信任,他抿了抿脣沒說什麼。

    再者,這樣的話,即使被聽到,也不算什麼,何況那二人腳步都未停,想來是並不在意。

    到得兄弟二人的房間,言致甫一進屋,就拍上了門,等兩人坐到窗邊,她才問道:“雲儀那是何意我爹何時是心機深沉之輩了”

    釋離原並未立時回答,將她有些急躁地抓來拿去的手握在手心,輕輕地拍了拍。

    他在思考,思考一個他早就隱隱設想過的可能,但起初只是因他直覺當年雲氏謀害江宣寧的理由太牽強,爲了江氏傳家之寶而殺人云氏亦是百年世家,不會如此眼皮子淺顯,再者江家當年便是覆滅於雲氏之手,什麼樣的寶還能流落在外

    後來知曉憶宣寧的存在,和許多江氏舊人還活着,他便有了些許猜測,今日雲儀的話更是讓他加深懷疑。

    雲儀此人,雖天縱之才,但到底未能親自見識世界,他所知的許多事都是來自他信任的雲家人,他不作懷疑,卻不知家人所爲,很多是自以爲爲你好的不好。

    不過,這些不必一一與她說分明。“我有些猜測,京中雲氏與建州這裏所知不對等,也可能是刻意隱瞞,雲儀常年獨居建州,雲氏總要用些手段讓他以爲雲氏謀逆乃是順應天道民心,懲奸除惡清君側,以防他在越發安定的建州待久了,失了進取之心。”

    言致對他的人心把握信任有加,他這麼說,她便信,於是不再多想。

    有他在,無論身在何處,她都能安然入睡,不過半刻,她呼吸便平緩了。釋離原起身站到窗前,輕輕拉開一條縫,不讓入夜肆虐的海風灌入,揚手扔下了一個圓筒,看着那點白色在海面沉浮,好似條魚背一般,他關上窗坐到她牀頭,靠着船壁,閉目。

    他的身體遮住透過窗的月光,在她頭上照出一片陰影,讓她能睡得更安穩。

    接下來兩日一直悠閒的在海上晃悠,言致每日都會跟着人撈魚,還用她極快地刀法給他們片魚,薄如蟬翼,蘸了姜醋汁,無可言喻的鮮美。

    雲儀從房中出來,就看到明律和他的下屬嬉鬧着拽漁網上來,明科抱胸靠在牆上望海,他便也停在那裏,看着年輕人這般活力,他也會覺着這樣平常的日子甚好。

    他晃神的時刻,言致已經被人簇擁着去片魚了,因爲垂涎她的手藝,所以其他人已經殷勤的將魚處理好了。

    言致見狀,難得地咧脣笑開,將人都推開,說道:“讓一讓,讓一讓,不要攔着我,一羣人守着幹嘛,往魚上吐口水”

    這個笑容

    雲儀在她正面,清楚地看到了她咧脣一笑,那樣的燦爛,那樣熟悉的角度,不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明律笑,爲何會覺得如此熟悉

    熟悉得好似早已刻入心間一樣。

    安和看到主上忽然拍着椅子身子往前傾,疑惑地俯身問道:“主上”

    “無事。”雲儀擡手捏了捏眉心,如此費力去想,實在傷神,既想不到便先放下。

    釋離原掃了他們一眼,脣角微微起了個弧度,將抱胸的手放下,走到了二人面前問道:“世叔之前說的珍珠島,現在能否看到了”

    他問話的緣由是現在眼前已經能看到好幾個島的輪廓,或大或小,有的還只是個小小的青色尖兒。

    雲儀倒是知曉,可他坐在輪椅上,視線受阻,就算知曉也無法指點,安和會意答道:“郎君看那裏,峯形圓潤,正如一顆珍珠的便是珍珠島。”

    隨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島不大,可這麼看過去,確實像是一顆青色的珍珠半隱半露在海面。

    “不過今日還到不了,最早也得明晨了。”

    釋離原笑着點頭,拍了下闌檻,“那也挺好,對了,在西北,凡是無人管轄之地,總是匪徒層出,之前聽世叔所言,這海上也有海匪”

    “這珍珠島原被一羣海外蠻民所佔,又收買沿海漁民做耳目,很是打劫了不少商船發展壯大,又因領頭人是十三人,對外便號爲珍珠十三龍,盤踞東海,十幾年前我組織整頓水師,首要討伐的便是珍珠島,現在這裏是由建州水師管轄的。”

    雲儀娓娓道來,不作丁點遮掩,連水師的存在都道了出來,他想要拉攏明家兄弟,自是要給出最大的信任。

    言致偏完魚,洗了手,走到這裏便聽到珍珠十三龍這名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後掩飾性地冷笑一聲道:“此般名號,聽着便蠢,你打他們肯定手到擒來吧。”

    “怎會,名號雖上不得檯面,可珍珠島這羣海匪的海上作戰還是值得一讚。”

    她斜睨了雲儀一眼,呵呵笑道:“依你之意,海匪很強,卻不是你建州水師對手,建州水師豈不是十分強盛”

    雲儀不作否定,算是默認了這話,之前談及建州衛兵馬,言致說建州衛雖兵強甲亮但建州不宜跑馬,建州衛不適宜長途奔襲作戰,雲儀是贊同並認可的,今日提及水師他卻毫不掩飾的自信。

    以雲儀此人的性格,看來建州水師確實很強。

    不過那又如何,他們輕裝幾人來到建州,又不是爲了真刀真槍和他們打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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