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甕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葉障目
    “有了,有了,元家,那個元家,德妃的孃家,孝文侯便是姓元的”說到此處,寶世子突然睜大了眼睛,目露驚恐,“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孝文侯是沒什麼實權的,這個侯爵都是當年因德妃一胎雙生而封的,原來他們家的爵位只是個伯而已,還是那種三世而斬的,就因着德妃生了雙生子,他們家的爵位便保住了,所以陛下中毒不是雲貴妃動的手是德妃”

    藉此言致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昨夜本要問輕音的,卻被輕音身懷有孕一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而忘了,這會兒想起,沉了臉說道:“我一直沒問,陛下的身子是不是撐不住了之前的消息不是說我嫂子已經爲陛下解了毒爲何我昨日見他,卻彷彿行將就木了”

    這事寶世子便不知曉了,一直拿眼睛去瞟在宮中常來常往的千允和梅之白。

    千允難得皺眉,面色也不太好看,“那日世子妃解毒後,又留下藥膳與陛下調養,原已恢復甚好,半月前突然便失了精氣神,世子妃看過後,表示無能爲力,陛下十年前便已中毒,那毒會在人體內潛伏多年,月前正到了毒發之時,偏偏又中了新毒,這新毒霸道,待新毒全解,舊毒已無力迴天。”

    “厲害,真的厲害,雲氏真是將陰謀詭計用得爐火純青。”言致抿脣咬牙,感覺心中一片繁亂,“我不管了,今日我便要送德妃去死。”

    話落,她便掀了車簾,一躍而出,寶世子掙扎地喊了兩聲,見她毫無回頭之意,突然狗膽包天地對着釋離原道:“她都發瘋了,你不去看看啊出事了怎麼辦,那到底也是一宮之主,兩位皇子的母親”

    “她心中有數。”

    釋離原的氣定神閒氣煞了寶世子,他真是恨極了自己只有點三腳貓功夫,恨恨地咬了牙對車伕道:“去宮裏,快點。閃舞..”

    梅之白按住他的手,搖頭道:“不可,無論阿草成與不成,此事我們都不知曉。”

    “那我們怎麼辦就不管不顧了”

    “你讓車伕慢一些,今日雲錢二氏被誅族,我們本就該去回稟陛下的。”見寶世子還是憤憤不平擔憂不已,無奈一笑,說道:“阿草不是心血來潮,德妃若真是雲氏女,那她便不能活着,六七兩位皇子上次便已被她利用來給陛下下毒,此事我已確定他們是不知情的,他們如今還是單純善良的孩子,可以後呢雲氏被我們誅族,嫡系一人不剩,德妃能爲雲氏對陛下下手,連親生兒子的性命都不顧,她對雲氏的感情顯而易見,必然會因此心懷怨恨,若她從此教導兩位皇子將我等,將陛下視爲仇敵,那待他們長成,又將是另一場風波,大祁如今,已經不起更多折騰了。”

    寶世子癟癟嘴,看了千允和釋離原一眼,見他們都閉着眼靠着側壁養神,顯然心中對此早清楚,不願承認就自己一個人蠢,他隨意地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我明白,我這不是擔心她一個人出事麼。”

    梅之白也不戳穿他,笑了笑,不再說話。

    言致極爲輕鬆地就進了宮,悄沒聲息的摸到了德妃宮中,她雖未來過,但整個皇宮的格局她都熟悉得很,且當今后妃並不多,宮中大多宮殿都是閒置的。

    伏身到屋脊上的言致看着院中來去的宮婢,感覺有些奇怪,雖說六七兩位皇子已經有了自己的宮殿,可還住在宮中,隨時都會來找德妃纔是,作爲少有的孕育有皇子的高位妃嬪,按理說她宮中不說熱鬧非凡,也不該這麼安靜纔是。

    安靜得都有些過分了,婢女內侍們腳步輕得像是不存在一樣。

    心中存疑,言致摸清了德妃所在後,貓着身子竄進了屋中橫樑上,一進去,便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那瀰漫滿屋的香燭紙錢味道讓言致感覺有些頭暈。閃舞..

    摸進內室,果然只有德妃一人,穿着喪服,垂着頭,一張一張的燒着紙。

    言致心中冷笑,屏息聽了聽,確認只有德妃一人在,也沒有心思去聽她在說些什麼,貼牆而行,迅速移到德妃身後,先伸左手捂住她的嘴,而後抽出她頭上唯一的一支銀簪,手順勢而下,握住德妃的右手,將銀簪強硬地塞入她手中,再握着她的手往上,狠狠刺入了她的喉中。

    德妃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沒了氣息。

    言致緩緩放開自己的手,慢慢退開,任由德妃順勢倒到地上。

    離去前,言致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這就是個悲痛過度自殺身亡的樣子,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言致翻出宮牆時,想了想,還是往宮門那邊走了一趟,竟恰好看到寶世子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宮裏來。

    衡量了一下此時進去不會被發現,她便不作猶豫地如燕投林般進了車中,見她進來,幾人都沒什麼反應,最咋呼的寶世子也只是上下掃了她一眼,確定她沒什麼傷便撇過了頭不再看她。

    釋離原鼻翼微動,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眼,才拉了坐到自己身邊,然後從懷中掏出帕子,拉起她的右手,輕輕擦拭。

    “噫”言致驚奇,她以爲自己動作足夠快了,沒想到還是濺了一些血到指背上,“她真的是雲氏女,居然明目張膽在宮中着喪服祭拜,呵,倒是方便了我,我估計等我們從宮中出去,她那都未必會發現。”

    千允睜眼,眉目清冷,話卻溫柔許多,“與你無關,你今日出了刑場就一直在車中。”

    言致聳了聳肩,回道:“知道啦,對了之白,祁俊軒那書房中可有什麼有用之物”

    梅之白搖頭,說道:“他很謹慎,書房中有個鐵盆,盆中有不少紙灰,有用之物都被燒了,唯一有用的便是一張軍防圖,我看過了,祁俊軒在其上做了不少標記,我對軍事不通,回頭你看看,應能有些用處。”

    言致高興地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口大白牙,“若當真是祁俊軒所用的,那便太好了,我能憑此得出他許多動向,如今不知他何時會起事,若有此物,我們應對能輕鬆許多。可是他既然這麼謹慎,怎麼會留下如此重要之物沒來得及嗎”

    “應是未來得及,這般地圖皆製作精密,力求防水防火,非一時便能毀壞的。”說話時釋離原折了那方染了血的帕子,放入懷中,見言致眼睛一直盯着,便道:“怎麼,你要洗洗再還我”

    “她要是洗得乾淨便有鬼了,行了,到宮門口了,下車吧。”

    寶世子先行一步掀簾跳下了車,言致下車時忽聞馬蹄聲,擡頭望去,“是唐久,我哥的親兵。”

    她話音方落,唐久便到了她面前,翻身下馬,行了軍禮,道:“小將軍,末將奉命來傳捷報。”

    言致伸手搭住他的胳膊,將人帶起身來,問道:“捷報大哥已經肅清西川原,將羌人趕出去了”

    “回小將軍,正是如此,將軍大敗羌人,俘虜近六萬人,末將離開時,將軍已開始教化羌人,讓他們學耕種建房,安家置業,以求使羌人與漢人同語同俗,永絕後患。”

    言致手指摩挲了一下,笑道:“大哥十分厲害,近日朝中無好事,這個消息必能讓人心振奮,你快些走,去與陛下報信。”

    唐久應話離去,言致挑眉望向釋離原,這番話她今晨才聽過一次,“大哥去西川原時,你不是和我在建州,何時與他說的這些”

    釋離原輕輕帶了下她的肩,讓她不再站在那兒,走了起來,才說道:“你又怎知一定是我說的便不能是清珏自己所想”

    “不可能,我自己清楚,我們這些戎馬沙場的人,只信奉武力至上,若無人點撥,大哥必然是將羌人打服打怕,不敢生出半分異心,將他們當勞役來用的,若那些話不是你說,不管是我,還是父兄,都不會取信的,我們見了太多異族蠻夷對百姓的迫害,他們每次入侵都如蝗蟲過境,我總覺得在這些蠻夷眼中,我大祁百姓都是如牛羊一樣的,無論殺傷還是擄掠都是對牛羊一樣的態度,隨意且殘忍極了。”

    感覺喉嚨有些發癢,言致輕咳兩聲,吸了口氣,卻發覺連鼻音都有些重了,不想叫他們發覺,便側了側頭,才繼續道:“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總不是假的,我們也不是沒嘗試過與蠻夷互通有無,但最後都只是養大了他們的野心,讓他們更加兇殘罷了。”

    寶世子試探性的問道:“既然如此,那這次”

    言致頻頻搖頭,與他對視一眼,他一如既往平靜淡然,似乎並不在意,她便笑了笑語帶感嘆地道:“不一樣,瓴之說的,和我們以往做的不一樣,我們只是與其互通有無,實則仍是互相戒備,互相懷疑,連交談都要藉助於第三者,而瓴之所說,是將蠻夷漢化,讓他們有所住有所食,慢慢把他們也變成大祁百姓,這是實在能絕後患的,我們以前,實屬當局者迷,爲將者,總是簡單將蠻夷認定爲敵人,一葉障目,我們從未想過可以這般去做。”

    他一言點醒夢中人,以後會如何她不知曉,但目前,她覺得他所言是對的,不論蠻夷還是大祁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鮮活的生命,若能安寧,誰願起戰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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