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歲月靜好,廝守錦繡年華 >第5章起得比雞還早
    從住進賓館的那天起,每天晚上我都是很晚才睡覺,要麼玩手機,要麼看電視。

    看着手機裏一些聊天軟件上的聯繫人從灰色到亮色,又從亮色到灰色。很想跟他們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還有點擔心他們知道我的消息,深怕會有人問起我的工作情況來。我躺在牀上,將聊天軟件打開,把裏面的聯繫人從頭拉到尾,又從尾拉到頭,然後將聊天軟件關掉。沒一會兒又打開,就這麼重複了好幾遍,實在沒意思。於是,將手機的充電器插好,然後把手機放到牀頭櫃上,接着看起電視來。

    剛開始的時候,我會挑一些自己喜歡的節目看,漸漸地,一些頻道就沒有信號了,調來調去,屏幕上都是出現一些像鋼琴上的黑白鍵,或者一條條綵帶。有時候,好不容易調到一些有信號的頻道時,卻又都是些購物節目。電視裏的購物主持人,表演都很誇張,無一例外,臉上的表情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刻意。

    當所有的頻道都不再有信號了,我才肯關燈睡覺,這時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這時候,人也困得不行了,躺下去之後沒一會兒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特沉,一覺就睡到大中午。

    在去支教點的那天早上,村長早早就來到賓館找我。準確地說,我是在睡夢中被敲門聲吵醒的。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開門。

    門外站着兩個人,一個服務生模樣,另一個打扮很樸素,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蒙老師啊,可找到你了。”穿着樸素的人說。

    經他這麼稱呼我,我好像是想起來了。

    我一隻手揉揉太陽穴,嘴裏慢吞吞地說:“村長”還有點不太確定。

    村長顯得很激動,就好像農民見到首長似的,說“哎呀,蒙老師啊,終於找到你了。多虧了這位年輕人,要不然啊,我都不知道還得折騰到什麼時候呢”

    村長說完一個勁地對着身邊的服務生說謝謝。

    我對服務生道謝之後,側身讓村長進屋來。

    村長一進到屋裏就從懷裏掏出一包煙遞給我。

    我說我不抽菸,算是謝絕了村長的好意,可村長好像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可能他以爲我是嫌棄還是什麼的,面露難色,說:“蒙老師,真不好意思,來的時候太匆忙,沒有帶什麼東西。”

    現在的社會還真有些怪,託人辦事總是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如果捎上一條煙或者一瓶酒什麼的,就好開口得多,事情也就更好商量。村長可能曾經碰到過這樣的怪事,或許是聽人說過,所以來找我的時候也帶了一包煙。可禮多人不怪這句話在我聽來是那麼的刺耳。我總覺得平時親朋好友之間送個禮什麼的,倒也無妨,但是送禮是爲了求人辦事就顯得有點卑劣了。

    當然,我並不是說村長的行爲卑劣,也許村長也根本就沒有那層意思,而僅僅是爲了對我這個領導口中被稱爲好青年的“老師”表示謝意。畢竟肯接受這份差事的人不多,雖然我也是被逼的。

    “村長,我真不抽菸。”剛睡了沒一會兒就被人叫起來,我心裏正窩着一股莫名的火,說起話來也顯得有些不耐煩。

    村長說:“那你也收下吧,碰上朋友的時候說不定用得上。”

    村長好像並沒有看出我的不耐煩,或許他是假裝不知道吧。

    “今天我這一走,我的朋友都聯繫不上我了,所以,也就用不上了。再說了,我的朋友也知道我從來不抽菸的。”我無不傷感地說。可是說完這話我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我的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或許以前所交的朋友不聯繫我了,但在山區照樣可以交到朋友的。

    事實證明,我說那句話確實不妥。因爲,在我支教期間交到的朋友還真不少。比起一些曾經和我稱兄道弟的酒肉朋友,我更喜歡山區的那些人。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卻處處工於心計的人,我更喜歡山區那些純樸、善良、坦蕩的心胸。

    爲了掩飾內心的窘迫,我又對村長說:“村長,要麼你就幫我留着吧,碰上用得着的時候,你幫我周全周全,我才從學校畢業,對於社會上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懂。”

    村長看我如此堅持,也就不再和我爲了一包煙而推來讓去了,說:“好吧。”

    說完村長又小心翼翼地把那包煙揣入懷中,好像那是一件寶貝似的。

    事情解決了,我和村長一時都沒有話說了,顯得有點尷尬。看到出來,村長雖然很想找一些話說,但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人與人相識的最初總也免不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很健談的人,有時候也會遇到這樣的尷尬。這倒不是說腦子裏沒話可說,而是拿捏不準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因爲不知道對方的情況,擔心說出來的話會惹得對方討厭或生氣,因此就變得沉默起來。

    兩個男人在一個小空間內沉默尤爲尷尬,在這種情況下,要麼找來第三個人或更多的人,要麼找個理由分開。可那時候,我們到哪裏去找更多的人呢,總不至於把前臺的服務員叫上來吧。

    “村長,你先坐一會兒,我洗洗咱們就出發。”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對村長說。

    “是不是我來得太早了”村長說,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也經常起得很早的。”

    在學校的時候我確實是起得挺早,因爲學校要求跑操,而且還要簽到。學校專門發了一個小本子,每天早上七點以前到指定的地點讓人在小本子上蓋個章。蓋章數量不夠會影響體育成績。而我還算是比較老實的人,又沒有其他的體育強項,爲了穩妥起見,我早上都堅持起來。蓋完章之後,也跑上幾圈,早上跑步的還有不少的女生,也不至於太寂寞。可是自從畢業離開了學校我就已經很久沒有早起的習慣了。不過,既然村長來了,雖然時候尚早,但我也不能再鑽到被窩裏讓他等着。

    村長開始在房間裏東看看,西瞧瞧,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說實話,這樣的賓館我也是第一次住,這得多虧了領導的照顧。以前我住的都是幾十塊錢的招待所,沒有洗漱用具、沒有熱水,而且牀單和被子都很潮,所以每次我都是穿着衣服睡覺的。而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隔音效果還很差,有時如果運氣不好隔壁住的是一對小情侶,那我就別想睡個安穩覺了,非得被折騰到得神經衰弱不可。

    既然村長不願坐下來,既然他喜歡看看,那就讓他看吧,我拿上換洗的內衣就往衛生間走。

    我正在衛生間裏一邊洗澡一邊哼着歌,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可把我嚇了一跳。當時我頭上打了洗髮露,泡沫正順着額頭滑落下來,眼皮上也都是泡沫,所以我只能眯着眼睛。朦朧中,看見有個人站在衛生間的門口,我立馬就清醒了許多。我趕緊用浴巾裹住身體,又用毛巾擦了擦臉,卻發現村長正站在門口,表情有點複雜,驚訝中又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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