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呢”
“在的。”清萍頓了頓,“四老爺沒在。”
文氏笑着睨了清萍一眼,清萍抿着嘴笑,“奴婢這就去請大老爺”
文氏點點頭,和吳媽媽感慨道:“這幾個丫頭,倒是越來越靈力了,我有點捨不得把她們放出去了。”
正在爲文氏捶腿的清英手一頓,仰頭道:“老夫人,您若是想給我們指婚,就把我指給田媽媽的兒子吧”
田媽媽是陸家管家法的媽媽,是個最厲害不過的人。
“你看上了田肆”
清英搖了搖頭,“您怕委屈了我們,肯定會將我們遠嫁的,奴婢不願意離開您,將來,陸家若是分了家,田媽媽是管事婆子,定然會跟着大房,奴婢若是當了她的媳婦,一方面可以留在陸府,另一方面也好在您身邊伺候。”
吳媽媽不贊同,“咱們身邊陪房家的也有不錯的幾個小子,到時候”
“田媽媽是陸府的家生子,陸家水渾,可是這麼多年她也沒能被任何一房收買,只終於陸家,可見是個忠僕。”
清英只說了一句,吳媽媽就明白了這丫頭這是在爲文氏增加在陸家的分量啊
她看着面前這個只有十六七的小姑娘,眼眶忽然有點酸。
文氏嘆了口氣,她身邊這四個大丫鬟,清萍最穩重,清嵐性子有點清高,清雪最活潑,清英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最小孩子心性,可是沒想到,她的心思竟然這樣重。
“田媽媽的兒子比你大了十歲,又是個鰥夫,和你不般配。老大媳婦身邊的陪房趙富明倒是不錯,聽說他們的家有兩個兒子,當年老大還活着的時候放了他們的奴籍,二小子已經考取了秀才,今年也十六了。”
清英一愣,臉瞬間爆紅,語無倫次的起身:“大老爺應該回、回來了,奴婢這去請清萍姐姐”
等她剛轉身,便見大老爺陸紹安走了進來,面色更紅,行了個福禮便快步退了出去。
“您找我”
文氏指了自己的對面讓陸紹安坐下,隨即遣退了衆人只留下吳媽媽侍奉。
上了茶,文氏卻沉默了,等到茶都冷了,她才緩緩開口:“四房那邊你知道多少”
“四房”陸紹安皺眉,“四房怎麼了您是想問四叔還是三弟”
文氏對四房從心底厭惡,她強壓着提起四房時心中的憤怒,道:“說說你知道的。”
“三弟最近可不太安分。”陸紹安想了想,說了些具體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勝記車馬行”
“就是爲咱們家供了多少年的馬匹車輛的那個勝記”
陸紹安點頭,“就是那個勝記,每次咱們家的車輛維護,也都是找勝記的人來檢驗維修。去年夏天被一場大火燒燬,到了十二月才重開。”
“有什麼問題”
“您可還記得錦娘去年春天去金陵的事”
文氏愣了愣,隨即沉下臉來,“你是說,那件事和四房有關係”
“華西喬家,”文氏眯了眯眼,彷彿在回憶一件久遠的事情,“是那個喬文瑞”
“正是讓勝林欠下人情的,是喬御史的哥哥,喬文華。”說着,陸紹安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我也只是查到這些,證據都在那場火中燒燬了,若不是平南侯,我或許連蛛絲馬跡也沒查到錦娘去金陵那輛馬車,出發前曾經送到勝記檢查,而當時負責的店夥計,是三弟身邊常寬遠房侄子的妻弟。”
文氏眼眶縮了縮,陸紹安低聲道:“不過,我不能因爲這件事就懷疑三弟,畢竟沒有真憑實據。”
文氏點了點頭,“還有什麼”
陸紹安猶豫了一下,終究沒說出來,只道:“沒什麼,是朝堂上的一些事,祖父也只道。”
“好,那麼就是這件事你不知道了。”文氏聲音低緩,有些凝重,“你四嬸當年嫁到陸家來,嫁妝只有四十二擡,田產鋪子沒多少,多是些裝點門面貨;小三子媳婦嫁過來的時候,雖然有八十六擡嫁妝,但是田多鋪子少,她那麼點產業,還不夠他兒子賭場裏揮霍的;賀氏鋪子多,可她是個寡婦,不可能將鋪子交給四房的人管,所以,四房有多少產業,我大約也是心中有數的。”
文氏頓了頓,“方纔小五家的跟我說,小四媳婦在外頭放印子,還置了好大一片宅子。”
陸紹安聽了文氏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沉思起來:“前一陣子吏部考覈,老三和吏部的人走的都十分近,聽說他出手極爲闊綽,好像還送了吏部侍郎一棟宅子,就在興化寺附近。”
“興化寺附近的房子,也得三十多萬了吧”
“將近四十萬兩。”陸紹安眉頭緊鎖,“前陣子,權哥兒在賭坊裏輸了四五萬兩銀子。”
陸紹安不說話了,他已經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他給一個區區左侍郎就送了四十多萬兩的銀子,其他人呢要知道,吏部那種地方可說得上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每年年終考覈,外省官員入京,有多少人巴結他們送禮送的輕了,人家根本不會將你的事放在心上可是三老爺吏部考覈之後,挪了位置升了半級。
文氏輕輕咳了一聲,陸紹安疑惑的朝着她看過去。
“你五嬸說,你四嬸外頭的宅子裏養着很多的打手,甚至還打死了人,我覺得這件事有可能不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也絕不會是你四嬸的主意。”
“您是說”
陸紹安面色一寒,慢慢站起身來:
“他做什麼我不管,不過若是他做了什麼拖累陸家,我決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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