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挑了挑眉,索性開門見山,“盧喜山是你的人”
錦棠全身繃緊,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卻將聲音緩了下來,“你怎麼會這樣覺得”
“盧喜山今年四十有一,福建人,是閩西鹽商,家中一妻六妾,兩女四子,兩嫡女已出嫁,四庶子未娶,盧喜山爲人樂善好施,在閩西一帶也是有口皆碑。”宋煜頓了頓,看着錦棠微微一笑,“你不用擔心,我也只是查到這些。我之所以肯定,是因爲下頭的人告訴我,他在南直隸看見了你身邊的初十。再一聯想盧喜山來京城這半個月的作爲,纔敢大膽猜想,只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的人”
錦棠這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多做解釋,只是道:“不會對京城的格局有影響,只是給有些人添些堵。”
宋煜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既然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多謝你相告。”
錦棠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還沒謝你張家灣出手相助。”
這一聲帶着和年齡不符嘆息,打在宋煜的心上,忽然就讓他的心揪了起來,他原本是想輕鬆的笑笑,可眉頭卻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舉手之勞罷了,只是五小姐,其實”說着,他的目光不自覺朝着那張瑩白小臉看過去。
月光透過蒙窗宣紙朦朧的透進來一層薄光,面前的少女微微歪着頭看着她,她的眼中似有流光閃動,甚至比夜空的繁星還要亮,可是卻又無比平靜,靜謐似一處早已經積了無數塵埃的枯井,枯井寂寞,既滄桑又純淨,讓人覺得矛盾又新奇,不自覺便陷入了那一片清泉之中。
錦棠一直在等着聽宋煜要說什麼,只是,等了半天,宋煜卻只是站在離她較遠的地方,並沒有說話。
“平南侯還有何指教嗎”
其實怎麼樣告訴她其實自己可以幫忙嗎宋煜笑着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紛雜的情緒,抱歉的道了一句“打擾了”便轉身離開。
綠饒盯着空蕩蕩的門口罕見了蹙了蹙眉。
錦棠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小姐,老爺有曾讓弘叔安排人在後院巡夜的吧”
綠饒沒提或許錦棠沒感覺,可是綠饒忽然提出來,她也意識到了哪裏不對這位平南侯,來的未免太勤了些他這樣頻繁的往來,難道巡夜的人就沒有察覺過嗎宋煜功夫雖然好,可徵弘身邊的人,功夫卻不會查到後院裏進來了人,這麼久了卻連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過
或許,天亮了她應該找一個機會問問徵弘。
第二日又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只是風夾雜着砂礫,仍然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天依舊寒冷,蕭湛依舊一席月白長衫,身披着暗紋提花蜀錦牙白風帽,從街巷之間打馬而過。
鬧事的人自然不會真的等到官府的人來抓他們,兩個小旗邊不滿的罵了兩句邊起鬨道:“小蕭大人好容易讓哥們兒遇上,總得請我們喝兩盅再走吧”
因爲金吾衛有兩個蕭大人,所以,爲了區分,大家都管蕭旻叫蕭大人,管蕭湛叫小蕭大人。
蕭湛笑了笑,好看的狐狸臉端現溫柔,“好啊不過今日你們當值,所以酒是不能喝了,喝茶倒是可以”
“可以,可以”瘦長臉的小旗立刻嘿笑着,“小蕭大人說的是喝什麼酒咱們喝茶去”
圓臉小旗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往前一指:“嘿嘿,小蕭大人前頭就是碧春居”
等到了碧春居,要了兩壺上好的君山銀針,圓臉小旗正要端起茶盅,瘦長臉卻用胳膊狠狠的拐了他一下,“那不是田爺嗎”
“哪個田爺”圓臉小旗不滿,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卻輕咦了一聲,“七皇子身邊的田七那人是誰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
瘦長臉收回目光,“他啊聽說是個什麼鹽商,好像是來京城投靠了七皇子”
蕭湛挑了挑眉,掃了對面的那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一眼,眸子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瘦長臉討好的給蕭湛斟了一杯熱茶,“託小蕭大人的福,咱們兄弟哪來過這麼高級的地方”
蕭湛只是溫和笑。
結果等到第二日,蕭湛巡城路過一家偏僻的客棧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他勒住繮繩,卻發現,昨日他看見那個叫做盧喜山的男人,正跟他前愛的表弟蕭渙,推杯換盞。
蕭湛皺了皺眉,只掃了一眼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蕭渙,便眯着眼離開了。
盧喜山眸子閃了閃,面上笑的愈發卑微,“還請您,在七皇子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蕭渙不捨的又看了一眼起碼有十數張的千兩銀票纔將匣子關上,笑着滿口答應,“一定一定你放心,你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七皇子十分看重我,我與田爺,姜先生是再熟悉不過的關係,我同他們一說,他們保證幫你引薦”
“那就太感激蕭先生了,我真的是四處無門,幸虧蕭先生您能答應幫我,盧某感激不盡,您放心,等事成之後,盧某必有重謝”
“好說好說”這還不叫重謝蕭渙呆了一呆。他的胃口雖然大,可是一下子卻也沒見過這麼多張上千兩的銀票。
蕭湛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外。
等到了五里坡,他吹了聲哨子,他的身後立刻出現一道黑影,“主子,您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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