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晏孤桓扶額長嘆,面色晦暗,忙問其中緣由。
晏孤桓指着羅盤上的水晶珠子說道“這顆珠子是我家老祖在洛水玄龜的龜甲中挖出來的。洛水玄龜有曉陰陽通晦明的天賦,常負書而出,世人以爲神異。我家有位老祖出於好奇,跟着玄龜潛入洛水,卻差點被洛水裏的河川精怪喫掉。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發現了一片水宮殘垣。殘垣裏除了磚石瓦礫什麼都沒有,只有幾片破敗的玄龜甲,半埋在河泥之中。”
“老祖悻悻而歸,龜甲丟給丹房入藥,結果藥師砸碎龜甲後卻發現龜甲中有一條髓管,髓管裏嵌着好幾枚珠子。”
“老祖疼我,這枚珠子就賞賜給了我。此珠能感應周圍突然出現的法力,在珠子裏顯化出來。老祖特意爲我鑲嵌到大羅破邪盤上,作爲預警之用。”
“剛纔這顆珠子突然變成了水火交融的太極形狀,想必是風雨道中坎離壇的道術高手到了。”
一提風雨道,石頭臉上露出一股恨意。
姬青鸞師姐他們就是死在風雨道妖人林猿鶴手中的,這個大仇石頭一直耿耿於懷。
現如今,風雨道居然又夥同各大邪道打上山門,致使同門、賓客死傷無數,巨樹毀傷,師門長輩不知所蹤。
血債累累,讓石頭一想起來心裏就憋着一股火。
石頭問道“小晏,這人實力如何”
晏孤桓仔細觀察了珠子裏雲氣的大小和力道,沉吟道“我估計起碼是個金丹期,不會超過元嬰期。”
石頭長舒一口氣,眉頭舒展,心底做好了一個決定“諸位師兄師姐,明月。師門素來待我不薄,如今遭此大難,我心裏痛如油煎。那些老妖巨魔我無力擊殺,但外面那幾個天殘派的污爛人和這個風雨道的魔頭,我就是拼着身死道消,也要將他們斬殺,祭我歸元宗塗炭的生靈”
師兄師姐們面沉如水,眼睛裏有怒火在升騰。黎明月也是銀牙緊咬,粉面含霜,眸子裏盪漾着恨意和水光。
天星子長吁一口氣,橫劍大笑道“罷了,一身臭皮囊而已,生死有何懼哉。宗門橫遭此難,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拼了吧”
連山捶胸怒吼,從乾坤袋裏取出鑌鐵狼牙棒,鋸齒精鋼塔盾,頂盔摜甲,雙目通紅,殺氣畢露。
宋師兄在一陣密集的機擴聲中,穿上了隕鐵寶甲,破魔鏈鋸緩緩轉動,閃爍着刺目的寒光。
諸位師兄師姐們武裝齊全,連連催促石頭放開出口,好一起去拼個你死我活。
“轟隆”
寶圖空間內突然一陣地動山搖。青色的天空上突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黑色縫隙,一隻血紅色的巨大冰輪斬了進來。
寶圖終於被斬破了
寶圖外,大臉妖人、六手妖人、粘液妖人、食人妖人見冰輪斬破了寶圖,狂笑着從豁口衝了進去。後面一羣妖人用祕法催動着寒血大陣和方冰也跟着魚貫而入。
寶圖內,衆弟子早已殺了上去,圍住妖人戰成一團。
黑煙散去,露出一個殭屍一般冷漠的灰衣年輕人,遠遠地注視着戰場。
天殘派雖然整體修爲不高,但四大妖人每個都有金丹以上的實力。
血色方冰漂浮在穹頂,給了四大妖人源源不斷的力量,舉手投足間就能招出冰刃,防不勝防。
冰刃力道極大,斬在連山的塔盾上發出“鏗鏗”的撞擊聲,精鋼的盾牌居然被砍出道道傷痕。
在場的除了石頭以外都是凝氣期,一瞬間就傷亡慘重。好幾位師兄師姐被冰刃砍得身首分離,腸破肚爛。
食人妖人聞到血腥味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撲到一具屍身前,撕破道袍大啃大嚼起來。
石頭目眥欲裂,一狠心,吹了聲口哨。
熊貓聽到口哨聲,從角落裏祭起了九龍神火罩。
金鐘似的罩子旋轉着上升變大,將衆弟子和天殘派一干小妖罩在了其中。
罩子外面,只餘下石頭獨子迎戰四大妖人,以及遠處遙遙觀戰的灰衣青年。
將四大妖人隔絕開,罩子裏的弟子們纔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和操縱方冰的一羣妖人殺在一處,打得難分難解。
石頭一揚手,從寶圖深處響起一聲龍吟般響亮的劍鳴。
天際黑光一閃,湛盧神劍赫然出鞘,飛到了石頭手中。
石頭握住湛盧劍,心下悽然。四股雄渾的法力引而不發,對準了自己,眼下唯有決一死戰了。
“哈哈,這小子剛進入金丹期,實力不穩,正好我們活撕了他,大補啊”食人妖丟掉手裏的人腿,像一條餓狼猛撲了過去。
石頭引劍應敵,施展開青蓮劍歌,七柄名劍虛影劍氣四射,和食人妖的尖牙利爪混戰一團。
大臉妖人“桀桀”怪笑着豎起一面白幡,石頭擡眼一看,頓時覺得頭昏腦漲,神念幾乎離體。
食人妖狼嚎一聲趁機把石頭掀翻在地上,撕咬起來。
“轟隆”一聲雷鳴,食人妖像野狗一樣哀嚎着往後退去,走了幾步便摔倒在地斷了氣,臉上一片焦糊,半個破破爛爛的眼珠子掛在眼眶外面,猙獰恐怖。
石頭被這妖人咬的遍體鱗傷,掙扎着起身。若不是緊要關頭一記雷音指正戳在此妖眼中,石頭肯定已經飲恨當場。
六手妖人大吼一聲用六隻手臂握拳開始錘自己的大肚子。這妖怪腹大如鼓,捶動起來震耳欲聾。
石頭胡亂吞下一把丹藥,擎着劍小心地警惕着它。突然石頭餘光看到粘液妖人身體突然變得透明,消失在了空氣中。
石頭心頭警兆突生,一個靈鼠滾油鍋的身法往一旁滾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石頭右臂傳來一陣劇痛,等落地時低頭一看,右臂處空空蕩蕩,血流如注。
粘液妖在石頭剛纔的位置顯形了,陰狠得意地衝着石頭怪笑,它的兩隻手變成了兩把薄如蟬翼的透明刀鋒,刀鋒之下赫然是石頭的斷臂修真風物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