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蓮眉頭皺起,這龍與鶴同時出現在一個拱門之上,說不上來的古怪,自古龍與鳳相配多,鶴與青松相配,但這圖上沒有鳳也沒有輕鬆,有的是鶴與龍,兩者放在一起就顯得特別詭異了。
“這龍與鶴”葉蒼涯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也發覺了古怪之處,這雙拱門上刻的雖然都是吉祥之物,但交合在一起卻變得不倫不類,十分古怪。
“呼”一聲尖利的聲音突然傳來,猶如鬼泣淒厲詭異,雙拱門之內出現了許多灰色影子,影影綽綽,和遊魂一般流蕩。
“這是什麼東西”賀徵退後一步,驚悚萬分地看着那灰色影子。
“呼”那淒厲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是好多聲交雜在一起,如同百鬼行,再加上影影綽綽的灰色影子,詭譎至極。
雲裳蹙眉,喚了一聲公子,看着灰色影子驚疑不定,眼底深處藏着一抹恐懼。
“裝神弄鬼。”鳳蓮冷冷地開口,邁步往雙拱門而去。
“公子”雲裳呼喊道,卻見葉蒼涯與雲容面不改色地跟隨而去,咬咬牙也走了過去,只是那步伐踉蹌,眼睛閃爍着,擔心不已。
賀徵張了張嘴,撓撓頭倒不是害怕,只是覺得詫異,他看了看周圍,跑向鳳蓮幾人:“誒,等等我啊”
幾人一踏進雙拱門,灰色影子好似察覺到,齊刷刷地往這邊看來,雙眸空洞,淒厲的尖聲再次響起,“呼呼”的幾聲,猛然向他們撲來
“啊”雲裳驚呼一聲,嚇得閉上眼。
鳳蓮眼一眯,佩劍抽出,啷噹一聲,寒光閃過,衝到他身前的灰色影子被他砍去,化爲煙雲消散在空中。
又是兩道寒光,葉蒼涯與雲容同時出手,將灰色影子攔腰砍去,面上寒霜密集,身影一晃,雲容已經衝出去了。
“雲裳,冷靜點,這只是裝神弄鬼的把戲罷了。”鳳蓮回頭,握住雲裳的手,平聲道。雲裳怕鬼他能理解,但這根本不是真正的鬼神,他們絕不能中了他人的奸計。
“公子”雲裳難得紅了眼,委屈可憐的開口。
“沒事,就算有什麼事,我也會在你前面。”鳳蓮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細語,溫暖了她的心。
雲裳點了點頭,努力鼓起自己的勇氣,直視灰色影子,嚥了咽,默唸好幾聲不害怕,架起弓弩就是對準灰色影子
賀徵長槍直指,趨勢而下,橫掃之間斬去好幾個影子。
幾人來來往往數十回,最後一隻影子斃命在葉蒼涯手裏頭,他喘了口氣,收回佩劍,一切恢復平靜。
“這都什麼東西啊”賀徵把長槍一扛,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影子雖不難打,但數量極多,這麼一來,他們幾個也沒多少體力了。
鳳蓮的情況好一些,他道:“先休息一會兒,回覆體力。”
“這些東西是幻覺嗎還是真的”賀徵坐下,又問了一遍。
“一些小把戲罷了,回頭你喜歡我教你。”鳳蓮頭也不回,淡淡地回了一句。
賀徵猛地擡頭,驚詫不已,回頭教他他確定這次事情過後,他們還能再相遇
鳳蓮對他的驚詫目光視若無睹,蹲下身來,落在雲裳面前,伸出手握住雲裳那冰冷的手,微微發抖,緊閉雙眼,嘴脣哆嗦着,早已經不是普通的害怕。
“雲裳”輕喚出聲。
“公公子。”雲裳聽見聲音,慢慢擡起頭,眼眶裏充滿了淚水。
鳳蓮看着也難受,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一聲又一聲的沒事,落在心頭上,滾滾淚水再也止不住。
雲容別過頭,她們都是山莊收留的孤兒,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身世,但在進入山莊之後她們就與過去劃清了界線。這一點她明白,雲裳也明白,只是終究雲裳去不了心魔。
葉蒼涯蹙起眉頭,不虞,但也明理,他不喜鳳蓮身邊有人靠近,情有可原,鳳蓮終究是男子,難免對女子生了什麼情愫,到那時他是該下手殺了那女子將鳳蓮據爲己有還是該放手,他不敢想。
鳳蓮不知他心中所想,一味地勸慰着雲容,等她平復了心情,稍作休息再行。
“公子我沒事了。”逞強一笑,雲裳恐慌着閉眼,只要閉眼她彷彿就回到那時,一地的血,親人慘死的面目,這都是她殺的
鳳蓮見雲裳依舊解不開心結,嘆息一口,也知道不能太急,不再開口。任誰碰見這種事情,都不可能沒有心結,曾經和睦的家庭瞬間毀在了自己手裏,這種絕望無人知曉有多痛苦。
“你還可以嗎”雲容面容寒霜,眼裏透着幾分擔憂,蹲下身來,扶住雲裳。
“我可以的,放心吧”雲裳搖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雲容這人雖然冷,但云裳是她多年的搭檔,感情深厚,怎麼可能不擔心她。
賀徵雖然疑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過問,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去的。這一點,鳳蓮亦是如此。
想起如今遠行在外的鳳蓮,賀徵眼睛晃了晃,不知道如今鳳蓮過得如何,他那冬日就會發作的毛病是不是更重了在外一定很苦吧
殊不知,在他眼前的,正是鳳蓮,而鳳蓮早已經在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很久以後,當賀徵知道那紅衣男子是鳳蓮時,那時候的鳳蓮已經卷着一襲紅衣,如妖似火成了朝廷第一人,溫潤不再,留下的只有對他種種評論,讒言也好讚賞也罷,智者無雙,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該得到的。
而他,在那之後也只能由衷地嘆息,那時候的他已經淡去朝廷,擁着自己最愛的人行走江湖,成了江湖有名的青衣俠客。
兩人的道路雖然不一樣,最終相聚時,坦言歡笑,情誼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