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客堂內。

    此時有七八個人,正坐着談話。

    坐在正中間主座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濃眉大眼,骨骼方圓,精氣神非常好,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不見一點白,雖然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明顯久居高位,不是別人,正是凌家當代家主凌天,也就是凌雪菲和凌雨霽的父親。

    只不過此時,凌天似乎心情並不是很好,臉色帶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手卻緊緊的抓着椅子的扶手,手指關節都有些微微泛白。

    在客堂的左側,依次坐着凌強,凌佐兩兄弟,再往下,則是凌家的三個長老,凌家的高層,基本上都在這裏了。

    凌強和凌佐倒是春風滿面,笑的很暢意,與凌天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而在他們的對面,則是同爲深市三大家族之一,李家的人,坐在第一位的是個儒雅的中年人,臉上時常笑呵呵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個十足的笑面虎,笑裏藏刀說的就是這種人,他就算是拿刀子捅進你的胸口,依然可以做到對着你笑,正是李家家主李奇軍。

    在李奇軍的下手邊,是個長着鷹鉤鼻,眼窩深陷的中年,是他的弟弟,李家二爺李奇兵。

    再往下,則是一個油頭粉面,穿着紫色小西裝,打着粉紅色領帶的青年,頂着一腦袋黃色的毛,吊兒郎當的,坐沒坐姿,臉上差點就寫明瞭“不耐煩”三個字,他正是李家的大少爺,李克友。

    而除了這三個李家的主要成員之外,在他們的下手邊,居然還有兩個完全陌生的人,一老一少,老的是個年逾花甲,卻鶴髮童顏的老者,穿着一身很樸素的灰色長袍,臉上深深的溝壑彰顯了他的飽經滄桑,進入客堂後,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坐在椅子上便開始閉目養神,宛如入定了一般,但是看他高高鼓起的太陽穴,以及極爲悠長的呼吸,明顯是個境界不低的古武者,他也是最讓凌天忌憚的存在。

    在老者的旁邊,是個三十上下的青年,穿着一身藍色的練功服,留着很長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低垂着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全程雙手抱胸,在他的椅子後面,居然豎着一把長槍,直插入地板下面二十多公分,穩穩地立着,槍尖閃爍着寒芒。

    李家人到來後,並沒有急着直入主題,而是跟凌家人閒聊了起來,說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話。

    但凌天知道,對方此行,必定不是爲了說這幾句沒營養的話,恐怕正事兒,馬上就會提出來了。

    果然,坐了幾分鐘之後,李奇軍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同時趁着喝茶的功夫,衝着李克友使了個眼色。

    李克友自然是知道父親的意思,於是清了清喉嚨,臉上堆起笑容,站起來衝着凌天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後直起身,彬彬有禮的說道:“凌叔,小侄這次冒昧的登門拜訪,主要是爲凌雪菲小姐而來。不瞞凌叔,自從四年前驚鴻一瞥,淩小姐

    的身影,便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裏,我對她鍾情已久,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沒有成就一段佳話。這次來呢,小侄絕對是帶着十足的誠意來的,就是想徵詢凌叔您的意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嘗試着與淩小姐交往一段時間。”

    李奇軍放下茶杯,緩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扭頭看向凌天。

    “呵呵,”還沒等凌天說話,凌強就搶先一步,看着李克友笑呵呵的說道:“克友賢侄真是好眼光,雪菲可是我們凌家最漂亮的公主,而且也非常有商業天分,年紀輕輕便可以獨立經營一家上市公司,再多歷練幾年,絕對可以獨當一面啊。”

    “沒錯,”李克友點了下頭,微笑着說道:“正是淩小姐的蕙質蘭心,深深的吸引着我。”

    “凌兄,你意下如何?”李奇軍看着凌天,說道:“凌雪菲是你的掌上明珠,而克友,也是我李家未來的掌舵人,他們兩個可謂是郎才女貌,若是能夠結合,必定會成爲一段佳話,而且對你我兩家的發展,也有着非常大的促進作用。”

    “正好,我李家也有意願在龍城開闢新的市場,我準備把克友派過去主持大局,到時候他們兩個年輕人,多多接觸,也是好的。”

    說完,李奇軍便笑眯眯的看着凌天,等待着他的答覆。

    “天哥,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兩個年輕人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的結合,不僅僅能夠讓雪菲獲得幸福,而且還能大大的增強我們兩家的實力。我們與李家若能聯手,區區丁家獨木難支,根本堅持不了幾天,到時候深市三大家族,就只有我們兩家獨大了!”凌佐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火熱的看着凌天,勸道。

    凌強雖然沒說話,但明顯也持同意態度,一直注視着凌天的反應。

    而凌家三位長老,其中二長老和三長老,都笑呵呵的點頭附議,只有大長老,眉頭緊鎖,似乎有着不同看法。

    “呵呵,凌天多謝李兄,還有李少爺擡愛。”凌天抱了抱拳,分別衝着李奇軍和李克友示意了一下,笑呵呵的說道。

    聞言,李奇軍,凌強,凌佐等人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而李克友還傻乎乎的,以爲凌天在誇他呢。

    接着,凌天嘆了口氣,狀若惋惜的搖頭說道:“只可惜小女沒有這個福分啊。說來不怕諸位笑話,小女已經是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了,而李少爺未曾娶親,更未曾生子,若是他二人結合,豈不是讓李少爺喫虧?”

    “欸,李兄此言差矣。”李奇軍雖然內心不爽,但臉色調整的很快,又擺出了招牌笑容,目光灼灼的看着凌天,言語誠懇的說道:“淩小姐還年輕,正是如花般的年紀,她的人生纔剛剛綻放,難道凌兄就因爲她年輕時犯下的錯,準備讓她一輩子不嫁人嗎?這樣未免,太過殘忍了吧。”

    聽到這話,凌天不由得神色一暗。

    這也正是他心裏一直頗爲困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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