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還以爲只是在天山湖邊吹了下風而已,回去的時間又比較晚了,便也沒督促小娃娃喝藥,不曾想早上居然就發燒了,雖然怎麼想都是我的錯不過,還真沒想到這小娃娃生病了也不安生。

    我熬好了粥,又要熬藥,便把粥給了爺爺,讓爺爺喂小娃娃喝粥,結果在廚房都能聽見小娃娃直哭喊着:“我要回家我不要喝藥”真是能鬧騰,生了病還有那麼多力氣哭喊,想來爺爺也拿這小娃娃沒了主意。

    果然,我端着藥過去的時候,爺爺碗裏的粥口都沒喂出去。現在的小孩兒要是都這般能鬧騰,以後都不敢要小孩了。

    嗯不過要是像小娃娃樣的,養只兩隻還是可以的

    “我要回家”小娃娃生着病,聲音軟綿綿的,眼眶紅紅的盛着淚,可憐巴巴的望着我。

    我本想裝做副嚴肅正經的模樣威逼她喝粥吃藥,可瞧見了她這個模樣,軟糯的聲音出來,我這心便化作了灘春水,全不知東南西北。

    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好不容易哄她喝了粥,吃了藥,她卻就要回雲奚,我這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既想她能在生辰前回去和家人團聚,又想把她留在身邊哎,果真世間之事難兩全。

    而她這回家,我就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見到她了。

    知道她不在長林寺裏修行,我去上山採藥也沒那麼勤了,今日便懶懶的在陸記幫忙,哪都沒去。秦茗這小子又逃學,幫着隔壁眼瞎的吳婆賣麥芽糖,就站在巷子口吆喝着,路過我家門口,瞧見我在,不知爲何笑了起來。

    “來根麥芽糖我給你便宜點。”秦茗揹着小桶的糖,走到我旁邊坐下。

    “你當我幾歲”我沒好氣的回了他句。

    “你不喫可以給別人喫啊”秦茗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問我:“上次那個小尼姑呢還在你家裏藏着”

    “什麼叫做在我家裏藏着”我停頓了下,補充到:“我送回去了。”

    “嘖嘖嘖,難怪啊,難怪。”秦茗笑着搖搖頭,看着我。

    真是和他說不了兩句話,我沒吭聲,直接沒理他。

    “我說,陸翎啊,”秦茗笑着湊了過來,臉陰陽怪氣的,嚇得我身體往後縮了縮。“你這可是犯戒,你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啊”

    “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個出家人。”秦茗壓低了聲音說,聽得我臉上熱。

    “你又知道什麼了,胡說八道”

    “哎,陸少爺,這就是你不對了,你這叫”秦茗嘿嘿笑了聲。“你這叫老牛喫嫩草,還偏偏挑了個這樣嫩的,你這人,真是深不可測”

    “”

    不等秦茗說完,我拿起掃帚就把這討厭的傢伙給轟了出去,他邊走還邊小聲嘀咕着不停,“陸翎你這樣你這樣不道德你知道嗎不道德啊你”

    “滾滾滾”

    你又懂什麼了你什麼也不知道。

    連兩個多月沒見到小娃娃了,也不知她最近如何,最近去山上採藥也沒能遇見她出寺來玩,眼看就要過年了,還真想見見。

    秦茗時不時就過來調笑我幾句,個勁問我什麼不去長林找小娃娃,哎,他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哪裏是時候,哪裏是時候啊。

    最近又冷了幾分,許多人忙着準備過年,不小心着了涼,店裏人多了些,我也便越發走不開身。今日早,我山上採藥回來,正巧看到個僧人模樣的人從店裏出來,我問了下爺爺,爺爺說:“長林有人病了,又有摔了腿的,過來問出不出診,我這老骨頭哪裏能上得了那長林我給拒絕了。”

    聽是去長林,我藥籃子還沒來得及放下,便跑出去追上那名僧人。

    “師傅,師傅等下”我攔住了他,下居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愣了下。“我,我是陸記陸大夫的孫子,就是剛剛你去問過的那家,我我也懂醫,我”

    “我能不能跟你去長林”

    我說完就感覺言語有些不得當,趕緊補充道:“我醫術是爺爺從小教授的我也治過病人我”胡說的,我只是略懂些罷了,可這個時候卻是張口就說了胡話。

    “那就拜託了陸小大夫了。”這人僧人修養很好,耐心等我講完,便對我行了禮,我急忙回禮,剛剛真是換亂就失了禮數。

    僧人叫我帶兩件衣服,說是最近寺裏病了幾個人,可能要多煩幾日,我想着那也挺好。

    到了寺裏,才驚覺長林的香火居然是這樣的好,寺院大得很,沒人帶着怕真是要迷路。帶路的是位叫做“雲星”的小師傅,說是若靜大師座下的名小弟子病了三天左右了,直沒請來大夫,叫我先去瞧瞧。

    引我到門口,雲星師傅便走了,說是寺裏忙,等下再過來看看,我也沒在意,結果推開門,進了裏屋,瞧見了小娃娃正躺着睡得香甜,暗暗道,這雲星師傅實在是不行,怎麼能讓個男子和個女子單獨共處室呢即使是顧井年紀小也不行啊。

    上次生病那要死要活的模樣還清晰得很,這次生病,倒是溫順得像只小綿羊。小娃娃小臉紅得很,呼吸有些急促,我輕輕坐到了牀邊,伸手輕輕覆上了小娃娃的額頭,果然滾燙得很,怕是燒得很厲害了。

    我忍不住低聲道了句:“三天怕是燒糊塗了吧。”

    小娃娃輕微皺了下眉頭,掙扎了下睜開了眼睛,洇着層水汽,小臉兒因爲發燒而紅撲撲的,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委屈得很。

    瞧她醒了,我心動。

    “醒啦”我淺淺笑着看着她。

    她卻不說話,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我。

    “怎麼了”

    “我見過你。”小娃娃不知是因爲剛睡醒,還是因爲生病,聲音軟綿綿的,甜甜的,像加了蜜糖。“我見過你,你叫陸翎,可是沒錯”

    這話出,我便又忍不住笑了,真是燒糊塗了。我應了聲,小娃娃又開始自言自語般的講話,說她自己定在做夢,還臉認真的模樣,我真是被她可愛到了。

    我頓時腦袋熱,柔聲問道:“你想見我嗎”

    “想。”

    沒想到她回答得那麼幹脆,撩得我心癢癢的,臉上熱,擡手敲了下她的小腦袋,暗暗道:你可要快點長大才好。

    小娃娃病着,躺下就開始睡去了,我開了藥,想着她現在需要休息,便出了房門,正巧雲星師傅過來了,問我如何,然後便叫我去幫其他人看病了。生病着涼發燒,我覺得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還有人在年節前後摔斷腿的,還是自己作的,真是聞所未聞。

    等看好了病,我才從善行小師傅那裏出來,又遇到了雲星師傅,臉抱歉的和我說:“現在寺裏真的是有些忙,人手又不夠,哎,井兒又燒了幾天不能拖了,勞煩小大夫熬好藥過去送下,我也好不用再跑次真是辛苦小大夫了”

    “”要我去送藥,這雲星師傅心還真大。

    我既是嘆了口氣,又暗暗的開心,還好是我過來了。

    等我熬好了藥,來到小娃娃房間門口的時候,突然覺得,我真是個“禽獸”,秦茗說得沒錯,我這是老牛喫嫩草不要臉啊,不要臉。

    我有些緊張的推門而進,喚了聲,沒人應我,我便擅自進了裏屋,瞧見小娃娃的小臉兒還是紅撲撲的,正睡得沉。

    “井兒井兒”我柔聲又喚了幾聲,擡手覆上小娃娃的額頭,依舊滾燙,看樣子是燒得厲害,昏睡過去了。

    我輕輕抱起小娃娃,讓她的腦袋靠着的肩膀,隔着衣服,我還能感受得到小娃娃溫暖的體溫,她全身散着熱氣,夾帶着好聞的香甜氣息,不由得讓我慌了下心神。

    “陸翎你別真是個禽獸啊,乘人之危可非君子所爲”我小聲嘀咕了下,讓自己清醒幾分。

    我長出了口氣,冷靜了下,用勺子舀了口藥,吹了吹,想喂小娃娃喝,可是小娃娃閉着嘴巴,我便用另外隻手,輕輕的捏着小娃娃的臉頰,讓她開口。指尖無意碰到了小娃娃的嘴角,軟軟的觸感讓我下子熱血涌上了大腦,但我確實什麼也不會做,是的,我不可以

    我微微顫抖着手給小娃娃喂藥,可是小娃娃歪着頭,藥水總是從嘴角側流了出來,我沒了主意。

    瞧着懷裏的小娃娃體溫越發滾燙,我心橫,禽獸就禽獸吧,大不了做回小人

    我拿起藥碗,喝了大口含在了嘴裏,微微擡起懷裏小娃娃的頭,猶豫了下還是覆了上去,碰到了小娃娃溫熱柔軟的嘴脣我心尖還是忍不住發顫。我輕輕用舌頭分開小娃娃的牙齒,把嘴裏的藥灌到小娃娃嘴裏。懷裏的小娃娃感受到了嘴裏的苦澀的中藥,抗拒的用小手推了我幾下,可是卻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小手散着熱氣拂過我的脖子,撓的我心裏越發難受。

    啊啊啊陸翎你可真別當個禽獸啊

    我心裏暗暗罵着自己,卻在小娃娃拒絕嘴裏這中藥的時候,用柔軟的舌頭要把我的嘴巴往外推的時,竟下意識的擡起小娃娃的腦袋吻得更深,口氣把藥全灌進了小娃娃嘴巴里,逼得她只好嚥下。

    瞧她喝下了藥,理性告訴我不能流連,我已經是越了界。

    我輕輕分開小娃娃的嘴,嘴脣因爲藥水和親吻變得水潤,我抿了下嘴,心早已亂成片,嘴裏還滿是苦澀的中藥味,可我卻覺得甜蜜得很。

    哎,不管是什麼時候,我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拿她沒辦法,也拿自己沒辦法。

    我輕輕把小娃娃放下躺好,蓋好被子,收拾東西便離開了,不能也不敢再多瞧她眼,我怕我會忍不住,還想再親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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