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是消停點兒吧,雖說明玉給你下的藥量不重,但狐荒草藥性霸道,只那麼一點,雖不會讓你頭痛欲裂,卻也夠你在牀上躺兩天了這樣也好,也讓你收收心,省得你到處亂跑。”

    如花嬸嬸邊嗔怒的說着,邊端起粥碗一勺勺的往我嘴裏填飯。

    等我能忍着頭暈爬下牀時,已經是一天以後的事情了。趁如花嬸嬸煮飯的空檔,我頭重腳輕的溜到隔壁,只見妃燕的爹爹正愁眉苦臉的在竈間燒火。

    “妃燕呢”

    見是我,妃燕的爹爹猶豫了一下,然後擡手往屋裏指了指。

    這天兒纔剛黑,怎麼就往屋裏鑽啊

    我納悶的掀開簾子,一股熟悉的清甜味道撲鼻而來,然後,一簇簇綠瑩瑩的珠光散落在我眼前。

    一聲尖叫劃過耳畔,昏黃的油燈下,妃燕扔掉手裏的銅鏡,手忙腳亂的扯着袖子往臉上遮,妃燕的老孃聽到動靜從裏屋跑了出來,一把將妃燕攔在懷裏,然後抓起掃帚將我往門外攆。

    我我連躲帶閃的往外跑,妃燕的爹爹似乎在我身後喊了一嗓子,我也沒聽清他到底喊得什麼,眼前,只有一片亮閃閃的珠子在四處滾動。

    明玉那如花笑靨忽然出現在我腦海裏。

    我清楚的記得,她媚眼含笑,饒有趣味的將一粒碧綠的藥丸子丟進手邊的鍋子裏,然後對我說:“別看這小小的一粒,遇水則亮,可是堪比夜明珠呢。”

    妃燕手上、臉上鼓起那一個個如湯糰般滾圓的肉瘤,綠幽幽的閃着磷光,可不是比夜明珠還亮

    不是妃燕的老孃中招了麼怎地妃燕也長了一臉的美人燈

    也不知道妃燕的老孃怎麼樣了她出來那會兒,頭上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

    回到家裏問如花嬸嬸,才知道,那日妃燕的老孃被擡回家,手腳都凍麻了,最也被糊的嚴嚴實實,妃燕的爹爹認出自家婆娘嘴上那綠糊糊的東西是魚鰾膠,便趕忙拎了鐮刀上山去割松脂,說是松脂熬製後可以解膠,叮囑肺炎在家照顧孃親。

    妃燕見自家孃親大半夜的掛在樹上凍得半死,還被糊了一嘴的腌臢玩意兒,於是嗚嗚的哭開了,別人勸都勸不住邊,邊哭邊打了盆熱水給自家老孃擦手擦臉,想着給老孃去去寒氣,誰曾想,面巾擦到老孃嘴上,竟然染成了綠色,妃燕見狀心下歡喜,更加賣力的用溼面巾去擦,以爲擦的多了就擦掉了。哪知道,擦了半天也沒什麼效果,反倒是被那染色的面巾擦過的地方,漸漸的開始鼓包,不只妃燕老孃臉上有,就妃燕手上,還有幫妃燕投洗毛巾那婦人的手上,都開始鼓包了。

    再後來,凡是被鼓包的手碰觸的地方,都被染上了。

    “咱們村不少人都被染上了。”如花嬸嬸說。

    “那肉瘤不疼不癢,只是,一到暗處就發光,慘綠慘綠的,可滲人了。你這幾天就少往外跑,免得一不小心也染上那種東西。”如花嬸嬸邊盛粥邊道。

    想想妃燕滿臉是包,連眼睛都被擠的快要看不着的磕磣模樣,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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