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油漆味的工作室裏,陸斯意正站在梯子上,拿着刷子刷着牆,一邊用肩膀和側臉夾着手機跟孟懷榆打電話。
她的話剛說完,驀地聽到了樓下有汽車熄火的聲音,她急忙扔下一句“我一會兒再給你打”,便跑到陽臺上去看。
一輛張揚驕奢的瑪莎拉蒂gt赫然停在樓下,緊接着就是有人上樓的聲音。
沉穩的腳步聲踏在木製的臺階上,隨着聲音的靠近,陸斯意眼底的畏懼和不安也越來越濃。
最後一步停穩,陸斯意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成了拳,咬牙盯着門口。
下一秒,穆崢就這樣站在了她們眼前,一件深色的西裝,鋥亮的皮鞋踩在佈滿灰塵的工作室地板上,細碎的頭髮整潔而乾爽,上揚的脣角更顯得輕佻,鼻樑上掛着一副金絲眼鏡,十分紈絝不羈。
不得不說,穆崢確實長得很帥,特別是他自從喜歡上戴金絲眼鏡之後,就有了一種和以往不同的帥。
陸斯意剛認識穆崢的時候,他喜歡穿一身機車馬甲和長靴,臉上依舊是平日裏浪蕩無謂的神色,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邪笑,臂彎裏夾着一個摩托車頭盔,修長的手指上掛着鑰匙環。
他喜歡摩托,喜歡風馳電掣的感覺。
這也是陸斯意在和他熟悉之後才知道的。
穆崢一雙狹長的眼尾寫滿了戲謔,對着工作室上下打量了一下,挑了挑眉,輕聲嗤笑,“裝修的還不錯,看樣子有男人扶持的日子就是不一樣。”
這句話諷刺之意不言自明,陸斯意咬了咬脣,忍着氣道:“穆先生有什麼事嗎?”
“別,別這麼叫我。”穆崢擺了擺手,脣角的笑意更深,挑起眉梢揶揄道:“我哪能受得起陸小姐這麼叫我,這不是折煞我了麼?回頭再給我用檯燈砸一下,我這下得去醫院躺着了。”
他這麼一說,陸斯意這才注意到,他頭上還貼着一大塊創可貼,顯然是那次被她打了之後的傷還沒好。
面前的男人明顯是要報了那次“檯燈”的一箭之仇,陸斯意被噎了一口氣,只好強笑道:“穆先生大人有大量,何必和我一般見識呢?”
“不一般見識不行啊。”穆崢跨到陸斯意麪前,伸手攬住她,俯首在她的耳後嗅了嗅,“陸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我若看輕了你,下次指不定又要給我什麼驚喜呢。”
自從和陸斯意分了之後,他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也見過脾氣比較烈的。
但是陸斯意這款油鹽不進的女人,還是獨一例。
他到現在都沒忘記從牀上醒來之後,文件就變成了一堆碎紙的“驚喜”,當然也一想起來就生氣,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