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樹很滿意，之前雖然跟趙老爺子說過治病救人的原則問題，但他覺得洛青璃應該算是可醫之人，畢竟人家也挺配合的，態度也好。
“好啦，既然說定了，那咱們先說說報酬的問題！”林樹眉開眼笑的道：“你看這事吧我多少都冒着風險呢，所以提前要一部分報酬不過分吧？”
洛青璃微怔，倒沒想到這個高深莫測的傢伙還有這麼一面，不過卻還是點頭道：“自然不過分，合情合理，林大夫想要多少報酬？”
“不不，給財物當診金那等我治好了你再說，開始治療之前，我想要一個答案作爲定金，也就是治療報酬的一部分，怎麼樣？”林樹笑眯眯的說道。
夜幕降臨，夕陽最後一絲餘光也墜入昏暗中，院子裏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來，可相對而坐的兩人兩雙眸子卻都格外明亮，彷彿天邊初升的星辰般。
洛青璃目光穿過昏暗打量着林樹，並沒有因爲這突然的要求出現慌亂，很痛快的點頭道：“林大夫可以先說來聽聽，但是，寒毒之症怎麼來的我是不方便詳說的。”
“那還有啥好說的！”林樹本來滿是好奇和期待，可聞言有些泄氣道：“我想要的就是這事的答案啊，這都不肯說的話，說不定我 後面治療起來都無法專心的。”
“……”洛青璃無語，心道這叫威脅吧？林大夫你的正派呢？被村裏的狗給喫掉了是不是！
“抱歉林大夫，具體的實在不方便說，你知道了反而對你沒好處，畢竟你是怕麻煩的對吧？”洛青璃沉吟後說道：“不過，我可以用一個消息作爲替換。”
“什麼消息啊……”林樹興致缺缺，不能搞明白寒毒之症到底怎麼來的，實在有點憋悶啊，好奇心完全得不到滿足撒！
昏暗中的洛青璃展顏微笑，卻緊盯着林樹的反應，緩緩道：“林大夫的上一位患寒毒之症的病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穆婉兒？”
夜色越發深沉了，林樹的面容徹底變的含糊不清起來，他眯着眼，讓洛青璃都捕捉不到他的任何細微反應，就那麼安安靜靜的，似乎在聽，也彷彿在走神。
“是叫穆婉兒。”林樹終於還是開口，只是看不清表情，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甚至，連冷意都沒有，他彷彿跟黑暗融爲一體，彷彿就是黑暗在發聲一樣！
聽上去似乎平淡，可越是如此，洛青璃卻越是不安，她暗自驚疑卻維持着鎮定，耐心等待着林樹繼續說話，然而並沒有……
莫名其妙的，洛青璃突然有些慌亂，因爲出生特殊自身特殊，她從來不是個膽小的女孩，更不會怕黑什麼的，但偏偏此刻，她感覺對面黑暗中彷彿有一隻冷漠的兇手，爪利如刃欲發未發，這種危險感如此強烈，偏偏又無法明確捕捉，彷彿這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空氣都彷彿凝重了許多，不知不覺中，洛青璃驚覺手心都滲出汗水來，她恍然驚醒，幾乎有些慌亂的道：“林大夫，請別誤會，這只是我們瞭解寒毒之症時瞭解到的，並沒有其他意思！”
“哦？那最好不過……”對面黑暗中林樹輕笑開口，空氣陡然也流通起來，石桌上穿過一陣風，讓氣氛也得一恢復正常，卻又彷彿從未不正常過。
這時一切都徹底恢復正常，林樹繼續帶着笑意道：“洛小姐突然提她幹嘛，難道你不能說你得病的原因，卻知道她的？”
夜色中的洛青璃長出口氣的，舒展了下修長潔白的雙手，小心道：“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穆婉兒的，自然不可能那麼確定她多年前的病因，不過，我們懷疑跟一個人有關，起碼，現在的她可能被一個江湖人盯上了，也可能不止一個。”
院子裏陡然又安靜下來，洛青璃卻知道再用這種似是而非試探林樹並不明智，當即接着道：“當然，這只是我們的懷疑，如果林大夫對這些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具體說說，作爲先付的報酬如何？”
此刻的林樹，其實也遠比平時要警惕的多，因爲不管對面的人看着再怎麼無害，可她畢竟是個罕見的高手，而且還是個江湖人，江湖險惡，能夠立足的豈有簡單之輩？
他很清楚洛青璃前面試探的意味，直到現在，也並沒有完全消除這種探究，但是不重要，他微頓之後道：“當然感興趣，她，可是我的校友學姐，也是我的……朋友。”
聞言洛青璃終於徹底放鬆了些，她至少賭對了，而且也慶幸之前調查穆婉兒的時候分寸把握的很好。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林大夫應該知道舊時江湖仍然存在，只不過已經極其分散而且都換了身份，但是江湖本質上還是那個殘酷的世界，只不過跑到陰影跟深處了……”
“我們也是偶然發現，在江湖上名聲不佳的石太歲石通，似乎在東雲活動，而且他的手下在穆家附近跟我們的人撞了杆子，亮門之後就各自離開，不過他們似乎也探聽穆家。”
林樹微微皺眉，她說的有些是黑話，不過大概意思能聯繫出來，那個石太歲石通是誰？完全沒聽過啊，穆家怎麼會突然惹上江湖人士的？
“還有什麼一併說來聽聽，咱們可要成爲醫患關係，一定要先建立好對彼此的信任的啊洛小姐，你知道的，單憑這些，可不夠先付的報酬。”林樹似乎並沒有因此緊張起來，反而有些心不在焉似的說道。
難道消息有誤，這個林大夫跟那個穆家大小姐難道關係並沒有那麼親密？不過想想也是，似乎穆婉兒也是誤打誤撞才跑到朝陽村來的，然後因爲治病住下，病癒之後就離開了，雙方有點交情，但似乎也不太多……
洛青璃暗自梳理了下這些信息，跟着才道：“林大夫猜的對，當然不只是這些，你不是好奇寒毒之症的源頭嗎？我們懷疑的是，這種怪病，跟江湖上流傳的一種名叫寒夜的奇毒有關係！
而已知的一位中此毒而死的前輩，病症跟我和穆婉兒的都十分相似，而那位前輩，剛好是在跟睚眥必報的石太歲結仇之後才中毒身亡的，死時血肉凍結……”
林樹瞳孔收縮，根據他的判斷，如果穆婉兒的寒毒之症不能有效控制的話，那麼最後的結局，很可能也是血肉凍結！
也就是說，如果洛青璃所言不虛，那麼這寒毒之症應該真的跟那種名爲寒夜的奇毒有關，這世上竟然有這麼陰狠的毒藥，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