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瘸子瞥見他神色認真,眼眶陡然有些紅了。
要知道他親侄子陳永強都沒想過帶他去治腿,所有人都覺得廢掉就是真廢掉了,可這個結過樑子的新老闆竟然主動要給他治,這讓他這個曾經也是狠角色的老黑,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動來。
既然如此,再拒絕那就有些不識擡舉了,陳瘸子很乾脆的把腿撂到板凳上,笑道:“老闆你要瞧隨便瞧,但真的不用費心了,這腿啊我心裏有數,壞的太徹底。”
林樹扯開他褲腿,隨即目光微凝,沒想到的是,他這條腿竟然整個都是有些扭曲的,而且佈滿了猙獰的傷疤,雖然氣血還是流通的,但的確傷的極其嚴重。
稍微檢查之後,林樹暗歎口氣道:“筋脈還算好,但骨頭斷口太多,已經都歪着重新長了,要治只能再經受一次當年的苦楚,不必要了。”
“哈哈,我就說嘛!”陳瘸子倒沒露出失落來,反倒是哈哈一笑灌了口酒,結果灌的有點猛嗆得咳嗽幾聲,整張老臉都有些漲紅,額頭青筋也凸起來。
他似乎是想到了當年的事,露出些狠戾來,咬牙笑着道:“能活命都是撞大運了,這條腿是給我開眼長記性的,讓我知道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林樹有些無奈的坐回去,陽明生氣不是萬能的,而且陳瘸子這條腿已經不算是病,而是重新長歪了,根本不可能再去打斷重長,他都這麼大歲數了,何苦遭那個罪。
只是讓林樹詫異的是,聽他的話,當年受傷似乎還不是普通情況,原本以爲是劫道碰見硬點子了呢,看見並非如此。
“不怕老闆你笑話,當年我是被瘋了,其實也是被嚇得金盆洗手的。”陳瘸子又灌口酒道:“老闆你跟風雷堂交好,有沒有聽說過行者?我懷疑,那時候就是倒黴碰上了他們。”
“高人,世外高人,嗯,現在想想,其實有點像老闆你這種,但又不一樣。”陳瘸子正色道:“都知道江湖廣大水深,可跟那些傳說中的行走背後比,江湖就是個小水窪。”
見林樹耐心在聽,陳瘸子覺得自己這也算工作了,便整理下思路說道:“這事牽扯到江湖傳說,很多人都聽說過,在江湖之外又有江湖;
但是尋常人是解除不到的,只有那些偶然一閃而逝震驚江湖的高手,被懷疑是來自那片更廣闊江湖的,他們,據說就叫行者。”
“至於爲啥這麼叫就沒人知道了,而且這些人行事詭異,不跟任何江湖勢力深交,但有些勢力背後又有他們的影子,神祕着嘞!”
林樹微微點頭,這些倒是能跟洛川說的互補,門徒大概是內部叫法,而行者則是外來的稱呼。
“聽上去的確神祕,而且似乎很強大?”林樹略微沉吟,跟着道:“關於這些人,瘸爺你還知道些什麼?”
陳瘸子啞然失笑道:“我就是一個老黑罷了,哪能瞭解許多,恐怕就連風雷堂這樣的大江湖勢力,都未必真正瞭解那些行走;
當年獨力襲殺我們那夥人的神祕人,實在太強大太狠辣了,這麼多年我沒見過那麼厲害的人,才懷疑那人是行者的。”
說着他突然又補充道:“當然,我說的是見到老闆你之前,瞭解過之後我倒覺得,老闆你倒是更像神祕的行者了,不過啊,這些都是江湖傳言,沒多少人在意也沒多少人瞭解的,瞧我,怎麼想起這個來了,喝茶喝茶!”
林樹笑笑沒說話,倒是越發相信洛川說的了,門徒行者,恐怕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