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機裏還是能傳來霍紹庭還有裴哲宴焦急的說話聲。</p>
喬妤好拿着手機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心臟也“咚咚咚”的快速跳動着。她的心慌得不行，呼吸紊亂又急促，卻不知道該怎麼去緩解這種狀況。</p>
怎麼就這樣了呢？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p>
腦海裏，不斷地閃過紀林霄剛剛吐血的樣子。那血柱從他的口裏吐出來，弄髒了他的嘴，還有他身上的白色襯衫。</p>
她看着他滿是血跡地倒下去，毫無生氣的樣子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p>
剛剛他來希安家裏找她的時候，即使他的臉上有傷，看上去沒有往日那麼的有精神氣，但起碼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p>
兩三個小時之前，他說他會取消婚禮，不會再逼迫她。她還記得他在離開之前抱着自己時的溫度和力道，也還記得他附在自己耳邊對她說的話——</p>
他說：喬妤好，有些話如果我今天不說，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了。我愛你，好多好多年了。我很慶幸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我也很遺憾，遺憾往後的人生中再沒有了你。都是我的錯，這次的事，讓你受委屈了。喬妤好，喬妤好……</p>
他到後面的時候，就只是一個勁兒地喊着她的名字，一聲比一聲輕，一聲比一聲的嘆息更重，抱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他緊緊地抱着她，像是要將她深深地嵌在他的身上一般。</p>
最後，在他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她的名字之後，他忽然鬆開了她，腳步微帶凌亂地離開，沒有半點停頓，也沒有回頭，帶着決絕的意味。</p>
這才過了多久呢？他怎麼就那樣了？</p>
現在的他……還好嗎？</p>
裴哲宴和霍紹庭站在紀林霄的病牀邊，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p>
紀林霄躺在牀上昏睡着，手上還打着點滴。現在他已經止住了血，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難看。他剛纔倒在地上的時候，下巴磕到了地上的碎片，當時他吐了血，看不大出來。現在經過了清理，醫生又說不能包紮，看上去還真的是有些慘不忍睹。</p>
“哎！”裴哲宴嘆了口氣，他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掏出煙來抽。</p>
霍紹庭倒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淡聲說道：“這裏是醫院。”</p>
“我知道。”裴哲宴聳肩，“我特麼都快被紀林霄那個混蛋玩意兒給嚇懵了，你總得讓我緩口氣吧？他不是一心求死？正好我給他弄點兒煙味送他一程！”說完之後，他又遞了一支菸給霍紹庭，“你也來一根吧。”</p>
“……”霍紹庭沉默數秒，最後還是坐在裴哲宴身邊的位置上，將煙接了過來。</p>
“剛剛可真是嚇死我了。”裴哲宴重重地吸了一口煙，“麻蛋，都昏過去了都還在溢血，我真是擔心他會直接掛掉了。”</p>
霍紹庭悶聲抽菸，他說沒附和裴哲宴，但心裏的感受也跟裴哲宴差不多。</p>
紀林霄平時上躥下跳的比誰都有精神，玩兒得也瘋，隨時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現在這樣毫無生氣的樣子，他很不適應，心裏也很是不舒坦。他倒希望紀林霄能永遠沒心沒肺下去，這樣躺在這裏算怎麼回事？</p>
“你說你也真是的。”裴哲宴側頭瞥着霍紹庭，“你早去一會兒，你也不知道阻止他一下。後來我不讓他喝了，你還說讓他喝。現在好了吧？直接喝得胃出血給弄到住院了！”說罷，他還伸手衝霍紹庭豎了個大拇指，但裏面卻完全沒有誇獎的意思。</p>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只要他好好的就行，養上一段時間，也就能生龍活虎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來。”</p>
“霍老三，你說感情這東西是不是害人？”裴哲宴輕笑了一下，“你得到了那個人，你會像個瘋子。你要是沒得到吧，你也能變成一個瘋子。”</p>
聞言，霍紹庭也笑了，“差不多吧。”得到了，你會高興得像個瘋子，想爲那個人多做點什麼，給她最好的，生怕她受了委屈。你要是沒得到，你鬱鬱寡歡，憤世嫉俗，覺得做什麼都沒有希望。</p>
“我從沒想到紀林霄這個二世主竟然這麼長情。”裴哲宴感慨起來，“以前的時候吧，他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個不婚主義。結果……”</p>
“你說，這喬妤好那個小妮子的心可真硬，她在看了視頻之後難道就沒有那麼一點點的動容嗎？再怎麼說，她和紀林霄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就算不能來看看紀林霄，打個電話問問也可以吧？”說完之後，他又搖頭嘆息起來，“有時候啊，女人的心可真的能狠出天際！”</p>
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人敲響。</p>
“進！”</p>
病房門被推開，袁妍珊穿着一襲白大褂走了進來。</p>
“妍珊？”裴哲宴看着來人，微微愣了一下。</p>
袁妍珊蹙眉看了一眼裴哲宴和霍紹庭手中的煙，她沉着臉開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這裏是醫院不知道嗎？”</p>
聽罷，裴哲宴這纔想起自己還拿着煙。他像是被老師逮着在課堂上偷喫零食的小學生一樣，手忙腳亂地將手中的煙胡亂摁滅在菸灰缸裏。完了之後見霍紹庭還拿着煙，他的嘴角抽了抽，根本沒打一個招呼就將霍紹庭手中的煙抓了過去摁滅。</p>
做完之後，他訕笑着看着袁妍珊，“那個什麼……我們就是心情有點兒煩，所以……”</p>
“再是心情煩也不能在這裏！”</p>
“好好好！”裴哲宴陪着笑連連點頭，“下次我一定注意。”</p>
霍紹庭坐在沙發上，抿着脣看着裴哲宴那妻奴的樣子，心裏充滿了鄙夷，也……有點兒羨慕。</p>
“妍珊，你怎麼會過來？你不是說忙嗎？”</p>
“你剛剛打了電話，我抽空過來看看。”袁妍珊看了一眼還沒醒來的紀林霄，“紀林霄現在怎麼樣了？”裴哲宴在電話裏大概說了一下情況，她的心裏也有些自責，雖然裴哲宴說不是她的錯。但是，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p>
“已經止血了，也打上點滴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p>
袁妍珊點點頭，在房間裏又待了幾分鐘才離開。</p>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想着剛剛看到的紀林霄的樣子，袁妍珊考慮一下之後，還是拿出了手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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