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多繁盛,修劍之風更是鼎盛。
如今的山河劍宗看着的確繁華。
蘇玄走在一座古城,入眼皆是來往劍修。
很多人看到他,神色都是透着驚悸,敬畏。
蘇玄背後那散着氤氳光華的長劍實在太顯目了,哪怕看不真切,也讓人心悸不已。
“看着面生啊,不知是劍宗哪位天驕或強者?”很多人猜測。
蘇玄看着前方,只是走着。
夏侯龍虎或許已經發現了他,正佈下天羅地網等着他。
可那又如何?
蘇玄此次就是要明目張膽的來劍宗!
這裏曾是他的家,回家豈用躲躲藏藏?
蘇玄看着頭頂落不下來的雪花,看着四周冬日依舊盛開的靈花古樹,也看着街道的繁華,卻覺得如夢幻空花。
這裏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家了。
他不帶一絲緬懷的走着。
“譁,譁,譁……”
狂風忽然呼嘯。
身後有驚呼和隱隱的嘶吼傳來。
那裏一個背長劍的紅髮青年騎着一頭三丈高的血鱗獅子,橫行穿過,根本不顧四周行人,不少人都是因此受傷。
傷雖小,卻讓人惱怒。
青年懷中還摟着個妖嬈的美人,時不時低頭調戲兩句,惹得美人嬌笑連連。
“啊,是天元血獅!”
“是古月城的天才劍修月劍宵!”
“他以前開始就喜歡橫穿鬧市,他的血獅更是踩死了不少人。”
“真是無法無天,沒人管麼!”
“管?怎麼管!他父親是頂尖古月城的城主,他大哥更是劍宗劍袍,死幾個普通人誰能管他?”
衆人憤懣,卻都是沉默的讓開道路。
這是小事,若因此觸怒了這些劍宗權貴,那就真的找死了。
月劍宵眼眸桀驁,輕蔑的掃視衆人,橫穿而過。
“月少,你好威風啊。”美人美目異彩連連。
“這世間就是如此,弱者就要給強者讓路。”月劍宵淡然一笑,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
因爲他也是天驕,但相比自己那大哥卻是差了很多,這就讓很多人忽視了他。而此刻,他是所有人的焦點。
美人一聽,只覺心都火熱了一下,這就是天驕的威風啊。
前方。
蘇玄向前走着。
在他前面,一個小男孩正蹲靠近路中央的位置,似乎是從邊上轉出來的,頗爲搞笑的拿着一把七寸小木劍轉圈圈。
對於走來的蘇玄,以及後面那凶煞的血獅,他似乎沒察覺到。
以血獅那橫行的氣勢,小男孩不被踩死,也會被震死。
蘇玄看着,腳步微微頓了下。
“你在幹嘛?”蘇玄走到小男孩邊上,問。
“我在練劍。”小男孩擡頭看蘇玄,也不怕生,而是頗爲爽快道,只是轉的腦子有些暈,小腦袋一晃一晃的。
“你練的什麼劍?”蘇玄愣了下。
“這是你李大爺獨創的轉圈圈劍法,待我大成,一轉衆生皆懵。”小男孩大言不慚。
“好劍。”蘇玄好笑。
“有眼光。”小男孩豎起大拇指。
接着小男孩又驚呼一聲:“哎呀,你別打擾我呀,我都快練成了,卻被你打斷了。”
小男孩又低頭,也不知道是神經粗,還是耳朵不好使,竟是無視了身後的血獅。
蘇玄也不惱,只是停住了身子。
很快。
血獅就是衝至。
月劍宵早就看到蘇玄了,畢竟蘇玄背後的劍有些醒目。
“這是誰?”月劍宵皺眉,很是不爽。
擋着老子的道了!
他很想一鞭子抽過去,但想想劍宗臥虎藏龍,又有些遲疑。
“月少,那小子在擋道呢,他看着有些厲害啊。”美人有些不滿的嘀咕。
對啊!
他擋路了!
以他老子和大哥的地位,這劍宗有幾人能奈何得了他?
而且,劍宗的強者哪會在這裏閒逛!
不可能啊!
月劍宵作爲這條街最靚的仔,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一次都沒遇見,今天也不會有。
如此想着,月劍宵就覺得有必要在美人面前囂張一把。
“哪來的野小子,滾開!”月劍宵厲喝,揮手就是用鞭子抽去!
衆人驚呼。
但。
鞭子還沒落到蘇玄身上,就是如煙雲散去。
月劍宵一滯。
什麼情況?
他來不及多想,因爲血獅已是快要撞到蘇玄。
對於這個敢攔路的小東西,本就暴躁的血獅眼中也是流露殘酷。
是一爪子拍成肉泥,還是直接撞碎?
血獅很是苦惱的想了下。
但下一刻。
“哧!”
似有劍芒劃過。
血獅只覺身子一輕,而後頭就朝着地面狠狠撞去。
“砰!”
地板崩碎,煙塵四起。
血獅艱難扭頭,懵了。
“啪嗒。”
只見他的四條腿和自己分離了,如柱子般立着,而後倒地。
月劍宵和美人也是驚呼,差點砸在地上,嚇得一身冷汗。
好巧不巧的,兩人落在了蘇玄前面。
“你!”月劍宵額頭有冷汗流下,竟是不曾見到蘇玄動手。
“你個癟三知道他是誰麼,竟敢動血獅,找死麼?”美人風度全無,只覺一股怒火涌上來,開口就是大罵。
月劍宵心一涼。
蘇玄緩緩轉身,看都沒看女子。
但讓月劍宵驚恐的是,女子竟是如灰塵,開始慢慢散去。
臨死,臉上還保留着那憤怒的表情。
“咕。”月劍宵嚥了口唾沫,差點就跪了:“前輩,誤會。”
“我殺了你,也是誤會。”蘇玄淡漠道。
“撲通!”在衆人震驚的注視下,月劍宵直接跪了:“我爹是古月城主,我大哥是劍宗劍袍,還請前輩高擡貴手,他日必送上大禮……”
他倒是不蠢,知道此刻挑釁蘇玄只會死得更快。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蘇玄道。
“什麼意思?”
“臨死前總要讓你放一放狠話,說一說後臺。”蘇玄再道。
月劍宵一懵,隨即大恐的低頭,只見肉身已是開始如雪消融。
“不!”他慘叫,卻是戛然而止。
蘇玄接着看了眼那沒腿的血獅,神色淡漠:“救活也是廢了,當肉讓別人吃了吧。”
血獅當時就絕望了。
蘇玄也沒再管血獅,看了那依舊低着頭,虎裏虎氣的小男孩,漸行漸遠。
不知是修煉完了,還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小男孩起身,看看空曠的四周,有些茫然。
怎麼了?
小男孩疑惑,但看到那頭沒了腿的血獅時,小男孩並沒有害怕,愣了愣之後,竟是興奮起來。
“難道我的轉圈圈劍法大成,一劍斬了這獅子?”
小男孩驚呼。
隨即小男孩握緊手中劍,重重呼出一口氣。
“哈哈,你李大爺還是你李大爺!我劍法已成,隔壁鐵牛必然在我之劍下慘叫,二丫也必然入我懷……”
“我爹果然沒騙我,我就是那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未來的大劍修。”
小男孩一口氣吐盡多年來壓抑在小小心中的不平,扛着木劍,頗爲歡樂的蹦蹦跳跳跑了。
而蘇玄則是越走越遠,跨越了古城國度,來到了一座劍氣環繞的長城。
長城後,就是山河劍宗曾經的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