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留守女人 >第二十七章 尼姑妙桃1
    從門外一前一後地來了兩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準確地說,是個尼姑和個鰥夫。

    走在前面的鰥夫是個五十來歲的精瘦男人,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說老不老,說年輕也不年輕。鰥夫姓許,大家都叫他許老倌,是這附近的一個寡住老男人,劉詩雨認識的,那次王喆到西林庵去拜菩薩,就是他搞的接待。

    尼姑是西林庵的秒桃。妙桃一襲素淨的緇衣,把本來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材遮了個嚴嚴實實。兩人進了屋,一羣女人們滿臉肅穆的樣子,連忙起來讓坐。都說菩薩惹不起,求好事不一定靈但壞事保準,所以對這些佛門中人,人們大都不是一種敬畏的心理就是一種敬而遠之的心理。

    “師父請坐!”劉詩雨的婆婆趕緊招呼着兩人。

    妙桃唱了個諾,在劉詩雨身邊坐下,許老倌看了看滿屋子的女人們,感覺有點尷尬,撿了把凳子靠着門口坐了下來。

    “兩位來得正好,我剛煎好茶準備給這些堂客們喝呢!”劉詩雨的婆婆說着,盛了兩碗茶,劉詩雨起身接過,給妙桃和許老倌端去了。劉詩雨的婆婆很聰明,她的意思是茶是新煎好的,不是剩茶。

    “聽說昨晚遭了賊了,妙桃師父說要過來看看的,”許老倌把茶放在自己的凳子旁邊,從兜裏悉悉索索地掏出一包紙菸,自顧自地點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沒遭什麼損失吧?”

    許老倌的眼神有點遊離,就象一個第一次相親的羞澀少年,在這麼多女人直勾勾地注視下,眼光不知道落在哪裏纔好,但大家都明白,他這些話是跟劉詩雨的婆婆說的。

    “不是秒桃師父想要來看,是你自己想要來的吧!”不等劉詩雨的婆婆開口,張海燕哈哈笑着說道。

    “許老倌,你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嘛!”楊雲芳也笑着打趣道。

    “兩個婆娘莫亂嚼舌頭,妙桃師父是看得起我們家纔來的!”劉詩雨的婆婆罵着張海燕和楊雲芳,她雖然說着妙桃師父,但眼角的餘光卻是悄悄落在了渾身都不自在的許老倌身上。

    “許爹一大早來到庵裏,說蔣娭毑家昨晚遭了賊,左鄰右舍的,我們當然應該來看看的。”妙桃與這些女人大都熟悉,所以說話也很隨意,“蔣娭毑,沒受什麼損失吧?”

    “哦,我們還以爲是許老倌自己一個人想來呢!”張海燕又笑着說道,許老倌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多女人在這裏,他走也不是,坐夜不是,一張黝黑髮亮的老臉滿臉的不自在。

    聽着這些女人話裏有話,劉詩雨卻是感覺很是迷糊,莫非自己婆婆和這個許爹怎麼怎麼?她在心裏暗忖着。

    卻說這個許老倌,年輕的時候,本來也是蠻不錯的一個小夥子,可是因爲家境貧窮,錯過了成家立業的大好時光,漸漸地上了年紀,才感覺到一個家庭的重要。劉詩雨的公公早兩年前就死了,而她的婆婆雖然是50來歲的人,但看起來還蠻年輕的,許老倌在西林庵裏主些事,庵裏離劉詩雨家又近,所以他有事沒事就喜歡到這邊來坐坐。走的多了,日久生情,這對老年人也是適應的,只是劉詩雨和吳劍鋒不知道罷了。

    “婆娘再亂嚼舌頭,茶都沒得給你喝!”劉詩雨的婆婆作勢要打自己的侄媳婦,張海燕哈哈笑着躲開了,蔣翠英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佈滿細紋的臉上悄無聲息地泛起了紅霞。

    蔣翠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又說了一遍,這次說的比張海燕她們來時說的似乎又有所不同,她最後補充道,“那個強盜看到我手裏提着刀趕了出來,嚇得撒腿就跑,我家詩雨站在樓梯口卻是動都不敢動,可憐的孩子!幸虧我在家裏!”

    看着自己的婆婆一手端着碗茶一手叉着腰站在那裏繪聲繪色正氣凜然的樣子,劉詩雨心裏不由得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這個事情今天今天她婆婆的口裏第二次說出來的時候與她第一次說的就有許多不同了,如果是被別人以訛傳訛的話,還不指定會被說成什麼樣呢!

    然而,她卻不能夠理解,她的婆婆這次敘述的,與其說是給妙桃與許老倌聽,還不如說是特別要說給許老倌聽了。對每個女人來說,她們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自己的情人面前,而對於這個晚年喪偶的蔣翠英來說,外表的風情與美麗已經不在,所以她能展示的,也就是說自己還不是那麼老,自己還是充滿活力的!雖然,這個許老倌還算不上是她的什麼情人。

    “阿彌陀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妙桃唱了個喏,說道,“蔣娭毑一家廣積善緣,菩薩一定會保佑你們的。”妙桃稱呼蔣翠英爲蔣娭毑,而不稱呼她爲老施主,看來她真的是個很隨緣的,而且也沒完全脫俗的女子了。

    “是啊,這次多虧菩薩保佑,才能讓我們家逢凶化吉,明天我一定要到菩薩面前多磕幾個響頭!”蔣翠英虔誠地說道。

    “阿彌陀佛!蔣娭毑不必明天去給菩薩磕頭,您可以後天再去的,後天是菩薩的涅槃日。”妙桃又唱了個喏,說道。

    “是啊,後天是九月十九,是菩薩的生日,你們這些堂客們可都要去,菩薩有求必應的。”許老倌一說菩薩就來了精神。

    妙桃和許老倌所說的菩薩指的是觀音,傳說中農曆二月十九是觀音菩薩的生日,六月十九是她的成道日,九月十九是她的涅槃日,在鄉下,人們把這三個日子都習慣說成是觀音菩薩的生日,箇中究竟,她們是不會知道的。

    妙桃當然明白,但這些她也無需象她們解釋,關鍵的問題是,不管什麼日子,只有這些虔誠的信徒門能夠多去燒燒香就夠了。

    原

    來她們是爲了這個而來的,劉詩雨站在妙桃的身邊,悄悄打量着這個眉清目秀的出家人,心裏暗暗嘀咕着。

    “許老倌,你天天在廟裏,要多磕幾個響頭,菩薩一定會保佑你走桃花運的。”楊雲芳又調笑着說道。

    三個堂客們鬧一堂,許老倌今天碰到了這麼些口無遮掩的女人們,也怪他倒黴的。

    “你這個婆娘,我可沒做什麼虧心事,倒是你自己要到菩薩面前多磕幾個響頭!”許老倌瞪着楊雲芳說道,很明顯,他已經來了氣。

    這些堂客們也是的,不管怎樣,他也算過長輩,她們左一個許老倌又一個許老倌還不說,他本來對劉詩雨的婆婆是有那麼個意思,但被她們這麼一說,倒好像他跟蔣翠英已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老年人與年輕人不同,他們名聲要緊,不象這個楊雲芳,被屠夫的老婆找上門來了,還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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