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指望她跟你要？”程繼舟笑了。
“我只是......”
“你只是習慣性的忽視她的存在，你喫準了她愛你，依賴你，離開你根本無法生活，所以你才能肆無忌憚的拋棄她，傷害她。”程繼舟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指責自己還是在指責陸霆琛。
“夠了！一個失憶的傻子而已......”陸霆琛煩躁的吼了一聲。
可後面的話，他說的有些沙啞。
“是，你解脫了，陸霆琛，恆江的水很深，她沒想着活。”
......
程繼舟走了，留下陸霆琛一人倚靠在廚房的牆壁上抽菸。
顧暖走了。
“阿琛，你說會陪我去看海，還作數嗎？”
“該死！”煩躁的一拳打在牆壁上，陸霆琛的手背受傷，鮮血涌出。
顧暖，她怎麼敢，怎麼敢不聽他的話！
怎麼敢離開，怎麼敢逃......
“嗡！”手機一直在嗡鳴，震動的陸霆琛越發的煩躁。
垂眸看了眼手機，是秦洛的電話。
海城醫院。
秦洛打了無數個電話，可陸霆琛都沒有接聽。
臉色有些難看，秦洛用力握緊雙手。
平時陸霆琛哪怕再重要的會議都會先接聽她的電話，可現在居然選擇無視？
“該死的顧暖！”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秦洛暗罵。
“小姐，到現在都沒有把人撈上來，八成是死了。”手下推門走了進來，小聲在秦洛耳邊開口。
“死了好。”揚了揚嘴角，秦洛鬆了口氣。
只有顧暖死了，她才能安枕無憂。
“讓人好好盯着，能撈到她的屍體最好。”秦洛擡手吃了顆葡萄，笑着再次開口。“我住院病重的事情凌伯父知道了嗎？”
“昨天晚上就過問了，說是忙完就來看您。”
秦洛得意的笑了一下，心底打着盤算。“顧暖死了，凌木陽早就該死心了。”
“那小姐，您和陸霆琛先生的婚事......”手下小聲開口。
“不着急，陸霆琛那麼愛我，先拖着，如果凌木陽愛上我，那我肯定要選擇我愛的男人。”
秦洛心情不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反正陸霆琛會一直愛她，就算凌木陽還不打算要她，那也有陸家幫她扭轉秦氏的局面。
凌家，別墅。
“暖暖，跟我回家......”
“暖暖？”
“凌木陽......”
猛地驚醒，顧暖心慌的坐了起來。
手上還掛着輸液針，四周的環境陌生的厲害。
“顧暖，你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是顧家大小姐，仗着凌木陽寵溺，等你死了，我會代替你的一切，我們走着瞧！”
“秦洛......”
用力甩了甩腦袋，顧暖心臟跳動的厲害。
秦洛，她記得，她被綁架的時候，秦洛出現過。
是她！
“啊！”頭疼的像是要炸開，眼淚在眼眶不受控制的滴落。
爲什麼會這樣......
“凌木陽......”
“陸霆琛......”
腦海中的記憶越發混亂，每一個畫面都像是刀子，讓顧暖痛不欲生。
“暖暖！”
門被推開，凌木陽端着奶昔走了進來，見顧暖清醒，驚慌失措的跑了過去。“暖暖，別亂動。”
輸液針已經被顧暖拔了出來，沒有止血的手背和牀單被鮮血浸染。
凌木陽心疼的眼眶都紅了，緊張的拿
膠布摁住傷口，用力把全身發顫的顧暖抱在了懷裏。“暖暖，我在，別怕，別怕。”
那些記憶，讓她很難接受。
無法接受......
顧暖的聲音尖銳的厲害，她不停的失聲痛哭，每一次尖叫都讓凌木陽的心臟滴血。
“暖暖，別怕......”
除了安慰，凌木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滾開！”顧暖瘋了一樣的推開凌木陽，跌跌撞撞的打算下牀。
“啊！”光着腳站在地上，顧暖突然再次崩潰的抱緊自己大哭了起來。
爲什麼，要讓她想起來。
爲什麼，要讓她恢復記憶。
“暖暖......”凌木陽雙手有些發麻，站在顧暖身後，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爲什麼，不早點找到我......”顧暖眼眶泛紅，擡頭看了凌木陽一眼，話語透着濃郁的埋怨和恨意。
凌木陽的雙手越發僵硬，臥室的氣壓低沉了很久。“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都是他的錯，沒有一開始就找到她。
“走開！”
顧暖用力扯住自己的頭髮，這一年的記憶像是最殘忍的酷刑，一遍又一遍的凌遲着她的思緒，崩潰着她的神經。
“暖暖，我不知道你失憶......”凌木陽從沒想過顧暖會失憶，如果她沒有失憶，以她的聰明，不可能一整年的時間都不聯繫他，沒有留下線索。
其實這一年的時間，顧父和顧母都絕望了，他們都慢慢承認顧暖已經死亡的事實。
凌木陽不信，他不肯相信顧暖死了。
可也有無數次，凌木陽幾乎崩潰。
他找不到她，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走開！”
“別碰我！”
顧暖失聲哭喊，用力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不想讓凌木陽靠近。
她有些接受不了，她無法接受這一年的記憶......
她是顧暖啊，顧家大小姐，顧家唯一的繼承人。
顧氏引以爲傲的天才......
是被凌木陽捧在手心慣壞的顧暖啊。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在失憶後愛上另一個人，把自己卑微到骨子裏。
她接受不了，她不能接受。
她甚至不敢看凌木陽，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該怎麼辦......
爲什麼要讓她想起來。
爲什麼要這樣捉弄她。
凌木陽心口像是被紮了一把刀子，深吸了一口寒氣，慢慢退出房間。
他需要給顧暖一個空間，一個緩解的過程。
“少爺，顧暖小姐之前一直處於失憶狀態，人在突然失去記憶的時候是極度驚恐和害怕的，那時候......她會極其依賴她身邊可以信任的人。”
醫生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
“可能是因爲落水的刺激突然恢復了記憶，這對她的精神和心理都是很大的衝擊，看樣子這一年所經歷的事情讓顧小姐極度痛苦，若是承受能力差，怕是......很危險。”
醫生拿着顧暖磁共振片子觀察了很久，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顱內瘀血。“已經壓迫神經很久了，情緒波動不能太大，很危險。”
凌木陽失神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手指始終都在微微發抖。
暖暖在怪他，怪他找到她的時間太晚了......
“顧暖小姐的記憶剛剛恢復，可能一下子承受不了，她需要時間。”
......
凌木陽點頭，擡手撐着額頭。
他有的是時間，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放開顧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