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往房間看了一眼，顧暖應該是睡了。
她能在陸子琛這裏睡得這麼踏實，她一定很信任陸子琛。
如果當年參與綁架顧暖的人真的是陸子琛，那小傢伙知道真像以後，該有多傷心。
“哥，我們能聊聊嗎？”陸霆琛沒有打算進去，反正顧暖也不想看見他。
他不想影響顧暖的心情，明天就要手術了......
凌沐陽回頭警告的瞪了陸霆琛一眼，不該說的話別亂說，現在還沒有證據，不要打草驚蛇。
陸霆琛沒搭理凌沐陽，轉身站在廊道里點了顆煙。
“不進來？”等凌沐陽進了家，陸子琛小聲問了一句。
他對自己這個弟弟沒有什麼瞭解，只記得小時候他回海城的那次見過。
那時候的陸霆琛，應該是個小霸王。
爲了一隻受傷的小貓，與拿石頭砸小貓的孩子打了起來，灰頭土臉，一點也不像是陸家的小少爺。
“聽老頭子說你有潔癖，他不讓我來礙你眼。”陸霆琛笑了一下，揚了揚嘴角。
他家老頭，其實對陸子琛很上心。
而且時常都在想他，總是拿着陸子琛小時候的照片看到很晚。
“顧暖的事情，我一直沒有找你算賬，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會放過你。”陸子琛警告陸霆琛，以前的事情他可以不去計較，畢竟顧暖失憶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從現在開始，陸霆琛若是還執意傷害顧暖，他不會放過她。
“你很在意顧暖嗎？”陸霆琛深意的問了一句。
“她是我妹妹。”
顧暖，是他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和溫暖。
不僅僅是兄妹之間的情誼，更是長久以來的陪伴。
早已經超越親情。
“哥，我愛上她了......”陸霆琛擡頭看着陸子琛，拿着煙的手有些發麻。“我想把她帶走，我想把她關起來，不想讓任何人找到她......”
陸子琛深意的看了陸霆琛一眼，慢慢靠在牆壁上。“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可你傷害了她。”
“我知道錯了......”陸霆琛垂眸。
“有些傷害，就算是知道錯了......也一輩子都無法彌補。”陸子琛擡頭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心口有些刺痛。
也許，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讓程歧綁架顧暖，沒有找秦洛參與那件事......也許一切都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現在想想，如果顧暖不失憶，她根本不會愛我，其實......我不後悔。不後悔把她藏在家裏，不後悔隱藏她的存在，如果我真的從一開始就幫她找到家人，她不會屬於我。”陸霆琛把菸蒂仍在垃圾桶。“但是我後悔，後悔沒有好好珍惜她，沒有......留住我們的孩子。”
說到最後，陸霆琛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段時間，他每夜都睡不踏實。
他好想顧暖，他好想繼續把她抱在懷裏。
好想，一回到家，有顧暖貼心的照顧，小心翼翼的陪伴。
“只要凌沐陽不放棄顧暖，你永遠都不會有機會。”陸子琛也不是打擊陸霆琛，他對這個弟弟的印象並不是很壞。
他十幾歲的時候，陸曄城曾經去m國找過他，問他願不願意回海城，和他們一起生活。
願不願意接手陸家家產。
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也不想和陸霆琛去爭搶什麼。
親情......這種東西不屬於他。
“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陸霆琛苦澀的笑了一下，無力的依靠在牆壁上。
nbsp;“也許......”
客臥。
凌沐陽小心翼翼的坐在牀邊，擡手輕輕觸碰顧暖的側臉。“暖暖......相信我，會沒事的。”
顧暖睡得並不踏實，翻了個身蜷縮起身體。
“別怕。”凌沐陽擡手輕輕拍打顧暖的後背。
“沐陽......”應該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顧暖呢喃的說着夢話。
凌沐陽的心口收緊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顧暖抱進懷裏。
“嗯......”顧暖的睡眠很淺，被凌沐陽輕輕一碰便醒了。“沐陽......”
“我在。”凌沐陽有些自責，怪自己把顧暖吵醒。
翻了個身，顧暖擡手抱住凌沐陽，在他懷裏拱了一下。“我明天就要手術了，如果我死了......”
“別說這些喪氣話，你不會死。”凌沐陽打斷了顧暖的話。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如果我死了和我失憶再次愛上了別人，你會選擇哪個？”顧暖聲音有些沙啞，小聲問了一句。
“我寧願你愛上別人。”凌沐陽苦澀的笑了一下。
其實顧暖失蹤的這一年，他就已經祈禱過，只要顧暖活着，她愛上別人也無所謂。
只要那個人像他一樣愛顧暖，他願意退出，也願意放手。
顧暖笑了一下。“那我也一樣，我希望如果我死了，沐陽能愛上別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如果她一直失憶，如果她一直愛着陸霆琛，把那份愛自卑到骨子裏，自卑到死去。
如果凌沐陽不曾找到她，所有人都不知道顧暖還活着。
那也挺好。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切都是一場夢。
第二日清晨。
顧暖凌晨六點就跟陸子琛和凌沐陽去了醫院。
陸霆琛一直跟在他們後面，他怕顧暖看見他。
他小心翼翼的不想讓顧暖在手術前受到任何刺激。
曾經的顧暖，小心翼翼愛他愛到卑微。
現在的陸霆琛，終於有了感同身受的體驗。
自嘲的笑了一下，陸霆琛一邊開車一邊給程繼舟打電話。
“一定，不要讓顧暖出事......”
“相信醫生，我申請了觀摩手術，放心吧。”程繼舟應該也一夜沒睡，忙忙碌碌的在醫院等待。
“程醫生，早班不回去休息嗎？”護士好奇，問了一句。
“不了，有個朋友今早的手術，我得全程跟着，不放心。”
吸菸區。
程繼舟點了顆煙，即使知道主刀醫生很厲害，可還是有些擔心。
“陸霆琛，如果顧暖的手術失敗......”沒有掛電話，程繼舟小聲問了一句。
“你想要我的命？”陸霆琛有些緊張。
程繼舟樂了。“現在知道她是你的命了，早幹嘛去了......”
陸霆琛沉默，沒有說話。
掛了電話，程繼舟深吸了口煙。
有人從他身邊經過。“哥們兒，借個火。”
程繼舟愣了一下，拿出火機遞給那人。“你......”
眼前跟他借火的人，有點眼熟。
“嗯。”眼前突然一黑，那人在拿火機的瞬間，擡手把針紮在了程繼舟的脖子上。
瞬間，程繼舟失去了意識。
“這次的手術，你就不要參與了，小舟舟。”程歧揚了揚嘴角，把程繼舟拖進了雜貨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