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失憶的人是‘她’，愛上陸霆琛的人也是‘她’，你其實心裏都清楚，對不對？”凌沐陽還在廚房，顧暖小聲開口。
“小暖，你......”陸子琛蹙眉，顧暖從來不會提及‘她’，甚至刻意逃避，像今天這麼冷靜的說出來，從沒有過。
“哥，她既然存在就有她存在的意義，我想把身體還給她，她會擁有我的記憶......”
“你瘋了！”陸子琛有些失控，猛地拍了下桌案，隨即很隱忍的小聲開口。“凌沐陽知道嗎？”
“他是支持我的。”顧暖點頭。
“你們都瘋了！”陸子琛有些生氣，凌沐陽也瘋了？“主人格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顧暖早就該死了。”顧暖打斷了陸子琛的話。“哥哥也沒有失去妹妹，哥哥明明更喜歡‘她’一些。”顧暖笑了一下，很淡定的示意陸子琛喫飯。“哥，我們最後一次喫頓飯吧。”
“凌沐陽，你也由着她胡鬧？”見凌沐陽從廚房出來，陸子琛有些生氣的開口。
“一直以來由着她胡鬧的人不是你嗎？”凌沐陽的話語很冷，如果不是顧暖的意願，他不願意和陸子琛有任何接觸。
陸子琛垂眸，沒有開口。
凌沐陽還在怪他，怪他瞞着所有人幫顧暖假死的事情。
“哥，多喫點，你平時就不怎麼喜歡喫葷腥，青菜也要多喫點，‘她’肯定也會照顧好你的。”顧暖笑了一下，替陸子琛夾青菜。
陸子琛始終沒有說話，氣壓很低。“你怎麼想的，不想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了？現在......”
“我已經知道了。”顧暖打斷了陸子琛的話。“我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算計一切，算計我和顧家。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了，他們算計我的時候是‘她’受了委屈失憶了，所以如果她能記得失憶這一年自己經歷的一切，讓她自己來做選擇。”
身體裏的那個‘她’，原本就是顧暖逃避現實的衍生物，如果只有自己逃避現實的時候她才存在，這對她不公平。
“你決定選擇陸霆琛？”陸子琛小聲問了一句。
凌沐陽的手瞬間握緊，緊張的看着顧暖。
“不是選擇陸霆琛，是選擇成全他。”顧暖搖頭，陸霆琛在自己面前中槍的畫面，讓她的靈魂都在發顫。
那一瞬間，她似乎體會到了‘她’的痛苦，掙扎。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喊和悲鳴。
‘她’很愛陸霆琛。
陸子琛安靜的拿着筷子，可菜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哥，照顧好他們。”就算她不在了，也要照顧好陸霆琛和‘她’。
不管將來的路要怎麼走。
“喫飯......”陸子琛想要逃避這個話題，雙手有些發顫。
陸霆琛還在icu觀察，顧暖卻選擇永遠的離開，成全陸霆琛和‘她’。
“凌沐陽，我們聊聊。”
喫過晚飯，顧暖去廚房收拾，陸子琛把凌沐陽叫了出去。
“你怎麼想的？”陸子琛還算淡定的問了一句。
“我尊重她的選擇......”
“你是在自責？”陸子琛這個人，總能一眼看透別人。
凌沐陽微微蹙眉，這也是他不喜歡陸子琛的原因。
“有件事，不知道陸醫生知不知道。”凌沐陽冷漠開口，從口袋了拿了煙盒，慢慢點上。“有些致癌基因是遺傳的。”
陸子琛的身體僵了一下，擡頭看着凌沐陽。
凌瀟肅得了癌症的事情在海城瞞的很緊，可他是醫生，在醫院也多少聽到了些消息。
綜合凌瀟肅那麼着急讓凌沐陽回國接手基業來看，他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了。
sp; “聽說，老頭家的男人就沒有活過五十歲的。”凌沐陽笑了一下，凌瀟肅今年也不過四十九歲。
“你擔心你......基因遺傳這種東西也未必......”陸子琛想要解釋。
“他那麼年輕就娶我媽 的原因就是想要改變基因，因爲我媽媽是混血，比海城的多數女人看起來都要健康，但好像事與願違。”凌沐陽冷笑。“他其實挺注意的，這輩子就只有我一個兒子，明明女人無數，卻乾乾淨淨的沒有留下一個私生子，他那麼着急讓我冷凍精子，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很難抉擇吧......”陸子琛伸手跟凌沐陽要煙。
他一直認爲，自己和凌沐陽是同一種人。
可凌沐陽能做到放手，他卻做不到。
“只需要知道，她離開我會過得更好。”
陸子琛回頭看了凌沐陽一眼，慢慢握緊雙手。“跟暖暖說一聲，我......不留了，我的心沒有那麼大，不可能......”
眼睜睜看着她被其他人格代替。
“好。”凌沐陽點頭，扔給陸子琛一顆煙。
夜色很安靜，彷彿沒有任何雜聲。
凌沐陽躲在院子裏抽了一盒煙，苦澀的笑了一下。
這煙癮爲了顧暖斷斷續續的戒了重新拾起來，又戒......
“沐陽，我們睡吧。”顧暖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地菸蒂。
她的嗓子有些哽咽，也有些不捨。
“方纔醫院來電話了，陸霆琛沒事了。”凌沐陽轉移了下話題，兩人之間的氣壓太多尷尬。
“嗯，那就好。”顧暖像是鬆了口氣，走到凌沐陽身邊。“我好累，陪我睡吧，好不好？”
凌沐陽的手僵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他最怕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
華潤廢舊地下停車場。
“有......有人嗎？”秦洛把車停在一旁，心口有些發顫的喊了一句。
她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可這裏除了血腥氣就黑壓壓一片，偏偏那人還讓她一個人過來，她有些害怕。
“有人嗎？”再次喊了一聲，秦洛警惕的看着四周，這也沒人啊......
“我在這......”角落裏，傳來微弱的聲音。
秦洛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心口發顫的走了過去，呼吸瞬間凝滯。
躲在角落的女人，滿身嗜血，衣衫凌亂，髮絲和身上全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應該是比地獄還可怕的折磨。
“你沒事吧......”秦洛的聲音有些發抖，莫名嗓子有些哽咽，快速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夏晴身上。“你......”
“送我去醫院，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一定......”夏晴猛地擡手抓住秦洛的手腕，緊張的開口，面色猙獰如同厲鬼。
秦洛嚇得摔在地上，慌亂的扶着夏晴站了起來，看了眼她白色衣裙上的血跡。
還在還在危險期，她都這樣了，怕是保不住了吧。
“那個人做的？”秦洛小聲問了一句 。
夏晴沒有回答，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車窗外，全身都透着地獄般的陰冷。
“好狠......”秦洛打了個寒顫，似乎能明白這個女人爲什麼一直害怕那個victor。
“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個孩子......”她和凌沐陽之間，真的只有這個孩子了。
“好。”秦洛加快了車速，焦急往醫院趕。
“顧暖......我們經歷的一切，要讓她感同身受......”夏晴的聲音透着濃郁的恨意，她似乎把一切都怪罪在顧暖身上。
秦洛的眼眶紅了一下，用力點頭。“一定讓她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