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從來不知道珍惜,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顧暖說,祝他幸福。
這四個字,沉重的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祝他幸福......
她這是放過他了,也徹底不會再愛他了。
“對不起......”陸霆琛手裏握着那枚和顧暖相同指碼的戒指,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從未擁有,而是曾經屬於自己,可自己卻親手一點一點把她毀掉。
......
窗外下起了雪,最近海城的雪天特別頻繁。
陸霆琛看着窗外的雪花發呆了整整一個晚上。
他該死的以前都做了些什麼!
明明,在雪地裏撿到顧暖的那一刻,纔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阿琛,海城什麼時候會下雪......”
“阿琛,你說海城初雪會帶我去看大海,還作數嗎?”
......
一到秋末,顧暖就像是復讀機一樣不停的問着陸霆琛這個問題。
那時候,秦洛剛說要回國,他正煩躁的厲害。
想來,他到底做了多少讓顧暖心死的事情。
“陸霆琛,你放過我吧,我會帶着孩子離開的,求你了......”
“顧暖,你想讓我娶你?”
“你配嗎?”
......
其實,配不上對方的,一直都是他陸霆琛自己。
第二天清晨。
顧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可顧暖的 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暖暖,不再睡會兒了?”凌沐陽寵溺的問了一句,再次把人圈到懷裏。
“沐陽,天還沒亮嗎?”顧暖的聲音微微有些抖,如果天已經亮了,那她的眼睛爲什麼還看不見。
這次的時間,有些長呢。
平時,睡一覺就會好很多。
凌沐陽抱着顧暖的身體僵了很久,看着窗外的白雪緊張開口。“可能是睡得不踏實,你再多睡一會兒,一會兒醒過來就能 看見窗外的白雪了。”
顧暖驚喜了一下,抱緊凌沐陽的胳膊。“下雪了?”
凌沐陽嗯了一聲,越發心慌。
“那我再誰一會兒,眼睛能看見了,我們就去領證。”
凌沐陽吻了下顧暖的額頭,算是對她的安慰。
顧暖強迫自己入睡,昏沉沉的再次睡了過去,可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她現在什麼情況......”程繼舟和陸子琛都過來了,坐在客廳面色凝重。
凌沐陽害怕顧暖這一睡再也醒不過來,雙手發麻的厲害。
“直接手術吧。”陸子琛提議。
“手術風險,誰來承擔......”凌沐陽也害怕,害怕像顧暖說的那樣,永遠失去她。
“手術肯定有一定的風險,而且顧暖的情況很特殊,專家會診也說了,風險要比一般開顱手術大的多。”程繼舟握緊雙手,越發害怕的厲害。
“顧暖不同意手術從來都不是害怕手術失敗,她怕自己變傻......”程繼舟再次開口,笑的有些無力。
她是多害怕陸霆琛留給她的陰影。
她怕她不再是自己。
怕自己再次忘記一切。
“她有失憶的先例,手術就算成功,也很有可能會造成腦組織損傷,智力下降,或者完全失憶......這些後遺症極有可能是必然的。”
幾個人再次沉默,誰也不敢再開口說直接讓顧暖手術。
“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凌沐陽沙啞着聲音開口,他還沒有和顧暖領證,他不怕顧暖變傻,也不怕她完
全失去記憶,他只怕永遠失去她。
“沒有多少時間了。”陸子琛倚靠在沙發上,聲音有些無力。
送走了陸子琛和程繼舟,凌沐陽把熟睡的顧暖輕輕圈在懷裏。
“小騙子......說好了今天去領證的,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又放我鴿子......”
顧暖睡得並不踏實,可卻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手術是爲了什麼......暖暖,我太瞭解你了,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這隻小狐狸想幹什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凌沐陽自言自語,聲音沙啞。
“你不想活了對不對?你想丟下我......你已經不愛我了,不像以前那麼愛我了。你只想把答應我的事情都做完,然後自己一個人先走,對不對?”
“小騙子......”
其實,凌沐陽都知道。
他什麼都清楚。
這一年的時間,顧暖愛上了陸霆琛。
就算她對自己的愛沒有減弱,可終究還是變了味道。
“暖暖,我不管你是不是因爲愧疚,我找了你這麼久,等了你這麼久,我不會放開你的。我不會讓你死,就算是傻了,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凌沐陽抱着顧暖小聲開口,眼淚浸溼了顧暖的髮絲。
他該怎麼選擇?
手術,還是不手術?
不手術顧暖撐不了太久,可手術......他更害怕立刻失去她。
顧暖沉睡了很久,一直都沒有清醒的意思。
陸霆琛也把自己灌得爛醉,幾天都沒有去過公司。
......
西城別墅。
程繼舟開車來找陸霆琛,想告訴他凌沐陽替顧暖做了決定,準備手術。
國內外最頂尖的醫生,國內最先進的醫療技術,這些都大大降低了手術的風險。
可他還是害怕。
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陸霆琛。
“死了嗎?”推開客廳的門,程繼舟蹙眉的看了看滿地的酒瓶。“你這會兒知道難受了!”
程繼舟就知道,陸霆琛早晚後悔。
讓他以前傲嬌,現在知道後悔......晚了。
“暖暖,我頭疼......”
程繼舟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抱緊自己小腿的陸霆琛一臉的不認識這貨。“你屁股疼也沒人管你了!”
“暖暖,我想喝醒酒湯......”陸霆琛像是沒有聽見程繼舟的嘲諷,自顧自的耍酒瘋。
“陸先生,顧暖已經不屬於你了,也不會再有人給你煮醒酒湯了,明白嗎?”程繼舟不想刺激陸霆琛,可他現在的樣子還是讓他擔心。“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凌沐陽替顧暖做了決定,下週一,顧暖會做手術。”
陸霆琛醉意的眸子清明些許,慢慢坐直了身子。
“顧暖...... 知道嗎?”手術,顧暖會同意嗎?
“吆,不裝醉了?你奧斯卡小金人啊!”程繼舟樂了,搖了搖頭。“凌沐陽說先瞞着顧暖。”
陸霆琛頭疼的甩了甩腦袋,再次無力的摔在了沙發上。“她會沒事的......”
“她是會沒事,你再喝下去就該喝死了。”程繼舟把陸霆琛剩下的酒都收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一向對女人心狠決絕的陸霆琛。“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這不就來了。”
“程繼舟......那個李心艾自殺以後,你後悔了嗎?”陸霆琛小聲問了一句,突然很想知道。
程繼舟看着李心艾跳江,是不是和他看着顧暖跳江一個感受。
“這不一樣,我不愛李心艾,她死了我反而解脫。”程繼舟眼神閃躲了一下,故意說的大氣。
要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那是一條人命啊。
他是醫生,原本看透了生死,可他總覺得,李心艾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