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這地方靠山又靠水,古來出袍哥現在出草莽,民風很是彪悍,我這個袍哥歸隱了那自然就得有很多草莽冒出來了”林江回頭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問道:“郭濤啊,知道開林肯的是什麼人麼?”

    司機嗯了一聲,笑道:“江爺,三臺領航員車號全是連着的,是劉炫良今年初提回來的,也就您最近不管事了不清楚,道上的誰不知道啊”

    “劉炫良啊”林江唸叨了一句也沒在往下說了:“找個地方給我們缺boss接風,喫點什麼啊你們”

    “必須得是一喫就能讓屁眼裏直躥火的火鍋啊”範旺很生性的舔了舔嘴脣子。

    半個小時後,本田保姆車開到了解放碑一帶的火鍋店,車子剛停穩郭濤指着旁邊說道:“江爺,好巧,劉炫良的車也在這呢”

    本田保姆車東邊隔着三輛車的車位上,那兩臺扎眼的林肯領航員並排以一種十分遭罵的姿勢停在了一起,就是停的歪歪扭扭的,兩臺車佔了四個車位,其中一輛還把一臺740的駕駛位車門給擋上了。

    範旺說道:“這肯定是個年紀沒到四十,又沒生娃的年輕人唄,絕對沒看破紅塵啊,你看這生活態度多有我江哥年輕時的風範啊,太浮誇了”

    向缺笑道:“江哥,以前也這麼性情中人啊?”

    林江哈哈笑道:“我他麼現在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遭人恨,一點不撒謊,以前我喫飯的時候還都喜歡清場呢,到了飯店大手一揮直接讓人全都出去,不過單都是我買的”

    三人邊說邊走進飯店,火鍋店裏人滿爲患,差不多是座無虛席了,林江衝着個穿了身西服的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對方一見頓時點頭哈腰的就走了過來:“江爺,喫飯來了?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呢,這店裏人都滿了”

    “接了兩個朋友,臨時起意過來的,你隨便給我安排個地方就行,有桌子能坐就可以了”

    “哎,好叻,您稍等哈”經理點頭後趕緊安排去了,沒過多久後回來說道:“有個挺安靜的地方,我帶您過去啊,就在前面”

    火鍋店大廳靠近角落的位置,一個四方桌上擺好了火鍋,林江伸手說道:“你倆坐,嚐嚐這裏的火鍋味道確實正宗,反正我來喫火鍋就肯定選這,別的地方吃不出感覺來”

    “哎,江哥你金盆洗手後地位一落千丈了?怎麼連個包房都不給安排了”範旺一屁股坐下後,扭頭看着大廳裏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說道。

    “喫飯不就得人多熱鬧纔有氣氛麼,包房太冷清了,吃不出氛圍來······不過在這你還真坐不到包房裏去,只有大廳,喫的就是一個火熱”林江衝着經理吩咐道:“上酒,給我管夠就行了”

    “好叻,江爺稍等,稍等”

    “向先生要是不來,我這酒啊說不上就得戒多長時間了,一直都沒有打算開酒葷的意思,我發現這人呢也挺怪的,酒色財氣全都放下之後就一身輕了”

    範旺無語的說道:“江哥,你快了,真的,再有兩年我們再來找你,你是不是得給我們唸經了啊?”

    “心境,這叫心境,你太浮誇了,是理解不上來我們這種深度的”向缺附和着說道。

    “尊敬的顧客您好,外面車牌號6789的林肯車是哪位顧客的?”

    “唰”範旺和林江都一楞,然後說道:“得,劉炫良的座駕把人車給擋了,好像是那輛740”

    “尊敬的顧客您好,外面車牌號6789的林肯車是哪位顧客的······”

    飯店的廣播裏一直喊了能有三四遍,火鍋店大廳裏就是沒人應答,飯店門口四個年紀不大的青年快步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氣急敗壞的說道:“誰的車這麼行市啊,讓讓撒,我們都不出去噻,喊了幾遍都沒人搭理,喫死人了噻?”

    “唰”向缺後面,一個臉長橫肉的漢子突然站起來,隨手從桌子上拎起個酒瓶子甩手就朝着門口的方向甩了過去。

    “砰”酒瓶很精準的砸在了那青年的腦袋上,血頓時就順着他的臉淌了下來。

    “哪個龜兒子扔的撒”青年捂着腦袋吼了一嗓子。

    “嗖”有一個酒瓶子飛了過去,青年那邊有人看見後拉着同伴躲開後,指着向缺他們這邊罵道:“你個瓜吆兒,敢拿酒瓶砸我們?人在那呢”

    “呸······”一臉橫肉的漢子吐了口黏痰,罵道:“滾,不滾就砸的你們哭爹喊孃的滾”

    林江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攤手說道:“哎,喫個飯都不讓人安生,

    現在的人火氣都這麼大麼,有什麼事是聊聊天不能解決的呢,非得喊打喊殺啊?”

    那四個青年一看都是火氣旺盛的年輕人,開着寶馬740也不是什麼省心的主,這邊的桌子上坐了四個三十幾歲穿着都很乾練的中年,都是短髮,橫肉,從那不屑的表情和惹事的態度上你們就能品出來這幫人都屬於社會人士。

    “江哥,要是都有你這心境,警察不都失業了麼,黑社會這門職業也都會成爲傳說了”範旺看着衝過來的幾個年輕人說道:“咱們把桌子往那邊挪一挪吧,一會噴鍋裏血還怎麼喫啊”

    四對四,戰場直接就在火鍋店的大廳里拉開了,但雙方一接觸勝負很快就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四個年輕人被幾位社會人士給砸的抱頭鼠竄,個個都捂着冒血的腦袋四處亂躲。

    向缺從桌子上拿出煙抽出三根遞給林江和範旺說道:“走吧,去廁所抽根菸,抽完我估計他們也該到尾聲瞭然後咱們再接着喫”

    “要不換個地方?”林江皺眉問道。

    “換什麼啊,就這家吧,味道不錯挺喜歡的,咱們抽完再回來”

    三個見慣了腥風血雨的爺們一人叼着根菸躲到廁所裏眼不見爲淨去了,這邊,四個青年被酒瓶子砸的全都倒地不起了,周圍一片狼藉,桌椅碗筷撒的到處都是。

    “在重慶,說話聲音大的時候你得看看面對的是誰,擋你的破車怎麼了?我還就告訴你了,這車從今天開始我不讓你動,你就不能動,一直在這給我放着吧,什麼時候我點頭了你再動,明白麼”一臉橫肉的男子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年輕人,擺手說道:“正好,喫完飯活動下筋骨我們走了”

    地上四個男子哼哼呀呀的抽搐着,幾個社會人士邁步就要離開火鍋店,忽然間,其中一人忽然歪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下。

    一個泛舊的土黃色帆布包的一角開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露了出來,男人彎腰把包拿起來後,旁邊有人湊過來說道:“曉飛,看什麼呢?”

    曉飛伸手打開包,拿出那把面相不太好的破劍端詳了幾下後說道:“這劍·······”

    “這劍都上鏽了,快扔了吧,咱們還不走啊?一會警察來了”

    “你懂個屁,這東西我以前見過,在良哥那裏,我告訴你這叫古董,明白麼?越舊越值錢”曉飛似乎略懂的說完,然後把劍放回包裏。

    幾分鐘之後,向缺三人回來了,戰鬥也結束了喫飯的人走了小半,飯店的人正在收拾殘局,經理過來連連陪着不是,林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告訴他收拾好後再重新給上個鍋就行了。

    範旺呲牙笑道:“看見了麼,什麼是真正的大佬,這就叫風範”

    向缺忽然皺眉看了眼自己剛剛做過的凳子,喫飯的時候包就放在後面掛着,現在凳子上卻空了包不見了,他臉色忽然有點難看了。

    “我的東西,也有人會拿?”向缺嘆了口氣。

    林江聽見後問道:“向先生,怎麼了?”

    “包沒了,應該是被人給順走了”

    範旺說道:“就你那個好像破麻袋一樣的包也會有人順?”

    “我那包裏隨便拿出一樣東西碰見識貨的人,傾家蕩產的都想留在手裏”

    林江的表情有點小尷尬了,向缺笑道:“沒事,丟不了,喫完飯我自己過去拿就是了,不急”

    包是被人拿走了,但向缺一點都不擔心,他能輕易的鎖定自己的東西在哪,無論在哪他都能說拿就能給拿回來。

    不過,林江挺汗顏的說道:“重慶,我是地主,我給你倆接風碰見這麼件爛事,我這地主臉上得多沒光啊?向先生,東西丟了你別管,我給你要回來,誰拿的我讓他在你面前把手給你卸下來賠禮”

    林江不等向缺說話,直接吩咐酒店經理把大廳裏的監控給調出來,幾分鐘之後曉飛那四人帶着向缺的包離去的畫面就被調了出來。

    向缺坐在已經收拾好了的桌子旁,拿着筷子說道:“先喫唄,這都餓的跟逃荒似的,喫完再研究?”

    林江河範旺坐下後,說道:“研究撒子喲,邊喫邊等,飯沒喫完我就讓人把東西給送回來,順帶着把禮也得給我賠了”

    林江拿出電話撥了出去:“你聯繫下劉炫良,讓他給我打個電話”

    五分鐘之後,林江的電話響了,一個挺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江哥?您找我,您好,您好,我是炫良啊,劉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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