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媽媽回滬市又結婚了。”
“哦，我倒忘了，不過我堂哥跟我說重婚罪的時候我倒是查了查書，好像是有這種說法的。”
任是沒怎麼關心過孩子的家長也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說起自己的婚姻狀況吧，還是那麼不光彩的事實。
“小夏，其實吧，這個事如果你們家人不說，滬市這邊是沒人會知道的。”陶金玲面露尷尬。
田小夏看了陶金玲一眼，明明就是懶得多看她一眼，在陶金玲的眼裏卻當成了田小夏有些怯弱，不敢和自己對視。
“既然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的母女關係，那你又以什麼名義當我的監護人呢？”
陶金玲快速地說：“其實可以說你是我下鄉時候資助的孩子，現在你們家裏人自動放棄監護權，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當你的監護人了。”
看樣子陶金玲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措施。
“其實我最近想了想，你當不當我的監護人好像都沒關係的。”
“你不想畢業分配留在大城市了？你想回海邊那個小縣城？”
田小夏搖頭，“不想回去的。”
“那不就是了，我是你的監護人，你畢業了就能分配到滬市了，滬市可不比京都差什麼。”
田小夏還是搖頭，“我有機會留在京都的，我成績是年級上最好的，我只要保持住，說不定就可以留校了，而且還有推薦繼續讀書深造的機會。”
“傻孩子啊，留校哪有那麼容易啊，到時候有的是有錢有關係的盯着呢。”
“那也沒關係，你也看到了，我的兩個朋友，他們都不是簡單人。”
田小夏在心裏默默地向顧饒曼和卓航道歉，對不起了朋友們，接你們的名頭嚇嚇人。
“那個女生，她是我在大學最好的朋友，她爸爸可有錢了，她是捐樓才能上學的，只要我能保證她不掛科能順利畢業，她爸爸會報答我的。”
陶金玲看得出那兩個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沒想到田小夏能有這樣的朋友。
“還有那個男生，他是我們學校的定向生，京都人，我們這趟來滬市他能直接從軍區弄輛車來帶我們出去，他在追我，只要我答應了，他能保證我留在京都的。”
陶金玲越聽越覺得田小夏一點點逃離了她的掌控，這可不妙。計劃第一步就受阻？
“小夏，媽媽在滬市，你不想以後離媽媽近一點嗎？”
“想的。”適當的時候不要把路堵死不是，“只是，我在京都我都覺得京都太大了，等我大學熟悉了京都又要重新熟悉滬市，想一想還是有點恐慌的。”
陶金玲聽了這話，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說到底還是一個農村孩子，這就覺得城市大，怕自己適應不了了。
“沒關係的，媽媽在啊，怎麼會不熟悉呢，媽媽會幫你的啊。”
田小夏笑着問了一句，“是嗎？”
陶金玲點頭。
兩人又沉默了。
大概過了十來息，田小夏纔對陶金玲說：“媽，今天我們去逛了江邊的商場，那裏的大衣真好看，比縣城供銷社的好多了。”
“傻孩子，縣城怎麼比得上滬市呢？”
陶金玲覺得自己機會來了，打開皮包，掏出一把票子，“是媽媽對不起你，出來帶的錢不多，這些你先拿着，有喜歡的衣服就去買吧，上大學了，找到媽媽了別委屈了自己。”
田小夏低頭硬生生憋出兩滴眼淚來，“嗯，媽媽真好。”
陶金玲“慈愛”地摸了摸田小夏的發頂，田小夏強忍着沒有把頭撇過去。
“媽媽，你住在哪裏？我可以去找你嗎？”
陶金玲遲疑了一下，搖頭，“你看你腳又不方便，對滬市又不熟，還是別跑了。”
“那我明天還能見你嗎？”
陶金玲被田小夏眼裏自己的倒影迷惑了，彷彿面前就是一個對自己充滿孺慕的孩子。
“我想再見見你，你和我想象中媽媽的樣子就是一樣一樣的，可是我後天一早就要走，我得記住你的樣子。”
陶金玲想也沒想就點頭，“好，明天下午我來找你。”
田小夏笑着用力點頭，“嗯，我等你來喫晚飯，我們今晚去喫西餐了，牛排可好吃了，我還想喫。”
陶金玲好想罵人哦，喫你妹的西餐，還要喫牛排，那個很貴的好不好。
田小夏接着說：“今天都是他們請我喫，媽媽，明天我想請他們一起。”
更想罵人了，還想帶兩個？可是，她不能在田小夏面前露怯，她只能點頭，她只能順着田小夏，把人安撫好。
陶金玲走了，田小夏回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數錢，結果……很失望啊，不是和自己說她在滬市很好嘛，一出手比自己還摳搜，一百都不到。
顧饒曼看到田小夏在數錢，“你媽給的？多少？”
“八十九。”
“不是吧，這就想認個女兒回去了？她倒是會坐享其成。”
田小夏撇撇嘴沒說話。
明天自己說了要喫牛排，她應該能多帶點錢吧。
第二天，出去玩到三點多，田小夏就要回賓館。
“走，今天便宜媽請我們喫牛排。”
顧饒曼眼睛都亮了，“真的？我昨天就看到一家看起來很高級的牛排館了。”
田小夏點頭，“真的，你別客氣，一會你帶路，撿貴的喫。”
陶金玲到了，前臺給田小夏房間打電話，陶金玲看着田小夏真的帶着兩個人下來，一口老血哽在喉間。
顧饒曼也沒的確沒客氣，主動坐到了副駕上。
“謝謝阿姨請我們喫飯。”不等陶金玲客套，顧饒曼直接指揮這卓航到了她前一天就瞄好了的牛排館。
卓航車停在馬路對面，顧饒曼指着對面的牛排館說：“阿姨是滬市本地人，我也不知道這家的牛排怎麼樣，只是昨天經過覺得裝飾很好看，想來看看。”
陶金玲看着牛排館，只想着現在要是地震就好了，就是停電也好啊，反正就是不能去喫就是了。這牛排館，四個人，點最便宜的，自己也得兩個多月的工資啊。
結果，還真就隨了陶金玲的心願，沒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