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從來沒有在這麼多大人物面前說過話,而且看樣子這些人還都挺敬畏她的。
其實這些人主要是敬畏程然。
從程然接手錦東以來,對內對外的各種手段,衆人都看在眼裏,雖然這些人年齡基本都比程然大很多,可他們卻沒人敢挑戰程然的權威。
既然白槿兮是能給程然吹枕邊風的女人,他們自然要敬畏啊。
一個個都擺出一張張殷切的臉。
白槿兮很緊張,雖然她不敢相信,可現在……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大家不要多心,董事長只是暫時有點私事要處理,無暇兼顧集團事宜,所以他讓我來暫時幫他打理一下,大家按部就班即可。”
她這幾句說的可謂是中規中矩,王馨悅在背後暗自點了點頭。
可忽然,白槿兮話鋒一轉:“不過呢,如果現在有人想撤出在錦東的股份,那我們也不攔着,對錦東失去信心的,以後也沒必要留在錦東了。”
“我們集團需要的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員工,而不是在集團遇到點風浪,就想着火上澆油的害羣之馬。”
“從今往後,誰要是再說半句不利於錦東和睦與發展的話,那你們就請自行離開吧。”
白槿兮的話說完,一個個臉色都變了,尤其之前說要撤股份的那幾名高管,更是把頭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金傑露出震驚的神色。
王馨悅也暗暗驚訝。
“散會!”白槿兮冷聲說道。
一羣高管起身離開,在經過白槿兮的時候,都展顏牽強的笑着跟其打招呼。
白槿兮小臉緊繃面若寒霜。
等人都走了之後,王馨悅不由的驚歎道:“槿兮,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夫人,您跟董事長一樣,都有大將之風。”金傑也奉承道。
白槿兮轉臉看了看王馨悅與金傑,眉頭一蹙,委屈的說:“我……腿哆嗦。”
開玩笑,白槿兮哪見過這種大陣仗,剛纔那些話都是硬着頭皮說的,其實兩條腿早就軟了,想站起來都費勁。
王馨悅與金傑訝然。
……
……
白熊“死了”,而陳東之前跟自己鬧矛盾,又被他逼走了,現在程然真的可謂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躺在小林集團的沙發上,他感覺渾身疲憊。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感覺體內的毒性已經無法預估了,它就像一條趴在自己身體裏沉睡的巨蟒,隨時可能會醒,醒了就會餓,餓了就會把自己喫空。
所以,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得到真正的解藥。
這些日子以來,都在各自明爭暗鬥,加上白槿兮的事情,導致程然無法抽身顧及太多。
現在難得靜下心來去想,然後就想通了許多事。
比如,是誰對自己下的藥。
下藥人的目的,已經從眼鏡男那裏知道了,他就是不想讓自己離開辛陽市,想把辛陽市當成一個囚籠,把程然關起來。
那,是誰想要這樣做?又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程然一點都笨,所以他很快就想通了。
那就是,自己的生母李桂茹,當初對自己說的話很隱
可現在仔細一想可能並不是這樣,他沒死,不僅沒死,反而活的很好。
他不想讓自己離開辛陽市,是害怕自己去了京城跟他奪家產,而他應該也有什麼缺陷,知道一旦自己去了京城,就沒他什麼事了,所以他要把自己困死在這裏。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程然沒有回頭,他知道是時陽回來了。
“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嗎?”程然有氣無力的問道。
時陽點了點頭:“都散播出去了,就像之前散播你越獄的消息一樣。”
嘆了口氣,程然掙扎着要坐起來。
時陽連忙過來攙扶。
“我想親眼看看。”程然說。
時陽看程然起身的時候,身子都在顫慄,心裏恨難受。
想以前,他只是一個混跡在黑暗中只能小偷小摸的過街老鼠,可自從遇到了程然,他才覺得自己像個人。
現在程然這種模樣,他心裏實在是不舒服,所以他勸程然:“哥,要不然,把藥吃了吧。”
他說的藥,自然是眼鏡男送來的解藥。
然而,那種解藥是有影響記憶的副作用。
程然搖了搖頭:“如果,讓我什麼都忘記去活着,那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
“走吧。”程然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時候,我最喜歡喫餃子,尤其是白菜肉餃子。”
“可是家裏條件不允許,而村裏人也都覺得,只有過年才能喫肉餃子。”
“所以,我就盼望着盼望着……就盼着過年喫一頓肉餃子。”
程然的話,讓時陽頗有動容,因爲他也是農村出來的,所以也深有體會,只是他不知道程然爲什麼要說這些。
“現在只要我想,我就能頓頓喫餃子,你知道嗎,每次喫肉餃子我依然覺得很香,很有小時候的味道。”
“爲什麼會這樣?因爲我還記得小時候的渴望,有了那個渴望,今天才懂得來之不易。”
“我是從農村出來的窮小子,一下子成了錦東的董事長。”
“我是一個長的不算英俊,又沒什麼特長的屌絲,怎麼也沒想到能夠娶到一個那麼好看的老婆。”
“老家有一個把我養大的媽。”
“我不想忘了過去,不想忘了來之不易的感情,也不想忘記那些來之不易的人。”
“因爲如果忘記了,我不會覺得他們多珍貴。”
程然深深的望了一眼時陽,微笑說道:“也包括你。”
時陽的鼻子酸了。
一輛長安75的越野車從小林集團出發,向着北方開去。
一路向北會出了辛陽市,然後駛向京江高速,從京江高速就能到達那個象徵着富貴與地位的神聖之地“京城”!
車是時陽爲了方便工作,用程然給他的獎金買的,所以開車的自然也是時陽,只不過……
坐車的卻不是程然。
進入高速後,時陽的神情就愈發的嚴峻起來。
他甚至感覺到了濃郁的殺機。
但是他不害怕,因爲程然說的那些話,讓他覺得自己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