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看向天冥子的目光十分誠懇，不帶一絲閃動。
天冥子聞言，忽然愣在當場，擡起來的手也遲遲沒有落下。
“此處是一處祕境，具體在何處，晚輩也不清楚。”
蕭塵繼續道：“晚輩只知道，進來之前，晚輩進入了一個勢力的老巢，這勢力叫迷蹤山。”
“在其中，遇到了三重祕境，最終進入古塔，經歷千難萬險，最終纔看到前輩。”
說着，蕭塵將目光投向在天冥子身前緩緩轉動的天合珠上。
“前輩的出現，應和這個珠子有極大關係。”
至此，蕭塵三言兩語，將之前自己遇到的事情基本全說了。
他不想欺騙天冥子。
天冥子已經復甦，終究會完全恢復記憶。
在這樣的大能面前撒謊，是時分不智的表現。
如果一直隱瞞下去，天冥子若忽然恢復記憶，對蕭塵和祝伊韻動起手來，兩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天冥子聞言，將手放下，一臉疑惑的看向蕭塵，輕聲道：“臭小子……你莫要騙爲師……”
“前輩，晚輩所說，句句屬實。”蕭塵看向天冥子，繼續說道：“晚輩也並非前輩弟子，前輩怕是將晚輩當成他人了。”
“晚輩並非刻意隱瞞，只是前輩修爲實在太高，面對前輩，晚輩膽戰心驚，故此才順着前輩的話語說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蕭塵語氣不卑不亢，心中也沒有半點懼意。
他就這麼看着天冥子，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拖出。
哪怕天冥子會因此大發雷霆，蕭塵也不會迴避。
遇到了天冥子，到底是機緣還是劫難，蕭塵都準備一己承擔。
天冥子皺眉，看向蕭塵，在看向一旁的祝伊韻，他腦中的記憶十分混亂，越去想，就越是頭疼。
天冥子身體周圍，漸漸開始出現微風，他的雙眸也開始出現紅暈，好似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蕭塵不動聲色的拉了一把祝伊韻，將其護在自己身後，而他自己則正視天冥子，沒有一絲躲閃。
半晌之後，原本等待的爆發並未出現，反而聽到了天冥子的一聲沉重的嘆息。
“哎……”
這一聲嘆息，好似來自遠古，好似穿越了無盡的時空，傳入蕭塵的耳畔。
隨後，天冥子雙眸之中的紅色消失，周圍的氣息，也恢復了平靜。
“臭小子……”天冥子看向蕭塵，面色恢復平靜，道：“你說的，我信了。”
“你不是我的弟子……的確。”天冥子輕聲道：“你的修爲太低，根本沒有達到我收徒的標準。”
“我天冥子一聲笑傲，只有一個弟子，你和他很像，但卻不是他。”
蕭塵聞言，立刻開口問道：“前輩，你想起來了？”
天冥子輕輕搖頭：“我只有一些記憶片段，但聽了你的話之後，逐漸想起了一些。”
“我傳給你的功法，是我天道宗核心功法，若你能夠修煉完成，破天而去，到了天道宗，便說是我天冥子的弟子，他們都會信的。”
“還叫前輩？”天冥子立刻上前一步，一個暴慄打在蕭塵頭上，讓他一陣眩暈。
“奶奶的，認你當弟子你就悄悄認了，你當老子是傻子，什麼都看不出來嗎？”/
天冥子忽然變了態度，讓蕭塵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臭小子，老子甦醒的一刻，就知道你不是老子弟子！”
天冥子看着蕭塵，面色微怒，道：“但你小子和我有緣，又是喚醒我的人，面對危機臨危不亂，還能自己闖出那古塔，你這樣的小輩，足夠成爲我的弟子。”
“不然，你當我天道宗的天門九轉是什麼？爛大街的白菜嗎？”
蕭塵聞言，心中這才立刻恍然大悟。
原來，天冥子自甦醒的那一刻，神志就是清醒的。
他的記憶雖然出現混亂，甚至出現了大段的遺失，但後面經歷的一切，卻都是線性的，他擁有完全的記憶。
原來，這看似年輕的老頭一直都在跟蕭塵演戲，也在跟祝伊韻演戲，其目的就是爲了試驗兩人的心性。
可能，如果方纔蕭塵不選擇直接將事情的真想告知天冥子，天冥子真的會出手將兩人抹殺。
但蕭塵選擇如實相告，卻讓天冥子起了愛才之心。
他不知道的是，就再方纔，他和祝伊韻已經不知道在鬼門關之前走了幾次了。
如果蕭塵方纔有任何遲疑，或者不選擇如實相告反而繼續隱瞞想從天冥子身上獲取好處的話，兩人現在恐怕身體都涼了。
蕭塵捂着腦袋，天冥子這一下，當真是用了力氣。
此時，一直站在蕭塵身後的祝伊韻也明白過來，她看向天冥子，輕聲道：“前輩……您……早就看出來來了呀。”
“廢話！”天冥子白了祝伊韻一眼，道：“小丫頭你古靈精怪，倒也沒什麼壞心思，不然也不會留你到現在！”
祝伊韻一聽，立刻縮了縮脖子，輕聲道：“多謝前輩……”
“小子，你認不認我這個師父？”
隨後，天冥子瞪着蕭塵，面色都有些猙獰。
但他很明顯只是面色猙獰，身上卻沒有任何氣息爆發出來。
蕭塵心中，一陣動盪。
蕭塵的師父早已身死道消，之前往事，也已告一段落。
但此事卻是蕭塵內心之中隱隱的痛，他爲何任何人提起過。
此刻面對天冥子，蕭塵的內心一陣激盪。
這天冥子修爲超絕，是蕭塵見過的最強之人；且爲人還算磊落，並未用計謀利用蕭塵和祝伊韻，哪怕他完全有這個實力。
看到蕭塵猶豫，天冥子立刻皺眉，道：“怎麼，你覺得老子配不上你？”
“非是如此！”蕭塵立刻道：“只是……”
“只是晚輩已有師門，再拜他人……”
李乾當初想收蕭塵爲徒，最終都是以師叔相稱，蕭塵心中，還是有所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