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的過往，蕭塵並不清楚，他也沒想去弄清楚。
但現在看慕辰的樣子，感覺自己和他說的話，觸動了他心中的某些心事。
其實如果站在一個第三方的角度去看，會覺得這天幕府，當真算是一個雞肋一樣的勢力。
天幕府擁有汐雲城附近最大的殺手集團，幾乎可以壟斷整個汐雲城附近甚至包括周圍幾座城池的殺手生意。
但這樣的生意，終究是上不得檯面的。
不光上不得檯面，而且賺取的金幣也不多，對於維持一個龐大的勢力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對於這天幕府，慕辰本人肯定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可能，慕辰建立天幕府的時候，是打算讓天幕府成爲一個不一樣的殺手勢力。
或者，曾幾何時，慕辰也想帶領手下的兄弟們走上另外一條道路，一條不同於殺手被定好的道路。
但現在……實際上，這樣的想法卻並不能實現。
蕭塵看着慕辰，知道他方纔說的話都是真心話。
這屋內除卻他和蕭塵之外，沒有其他人，且兩人的談話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慕辰也沒有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向蕭塵說謊。
隨即，蕭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衝慕辰道：“慕府主，此間事情，我真的不清楚，還請海涵。”
“呵呵……”
慕辰聞言，苦笑一聲，隨即道：“無妨。”
“天幕府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神祕的勢力。”
“在這汐雲城附近，知道我底細的，之前只有暗月堂的暗巖，現在，又多了一個蕭城主了。”
看着慕辰臉上有些落寞的神情，外人又有誰知道，一個諾大的天幕府，是一個根本拿不出多少金幣的勢力。
“之前的提議，是我草率了。”
蕭塵看向慕辰，道：“不過慕府主，對於我方纔的提議，你是怎麼想的？”
說着，蕭塵雙目微眯，面色嚴肅的道：“還請您說心裏話。”
“呵。”
慕辰隨即擡頭看向蕭塵，雙眸之中閃出一陣不一樣的光澤。
“蕭城主，你這城府和老辣，可真不是一個年輕人應該有的。”
“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蕭塵聞言，沒有任何表示，而是繼續用嚴肅的目光看着慕辰。
那慕辰隨即輕嘆口氣，道：“說實話，你不是第一個和我提出這個想法的人了。”
蕭塵心中一愣，不過立刻就瞭然。
汐雲城附近情況十分特殊，魚龍混雜。
這慕辰又是最大的殺手組織天幕府的府主，汐雲城附近又和蕭塵一樣想法的人絕對不再少數，他也肯定不是第一個提出這個想法的人。
“不過，他們的提議，我都拒絕了。”
“但是說實話，蕭城主你提出的方式……有些不大一樣。”
“這讓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哦？”
蕭塵聞言，微微一笑，道：“怎麼，我提出的方式和別人有何不同？”
“別人……”
慕辰隨即笑着搖了搖頭，道：“蕭城主，你還不明白嗎？”
“讓別人又畏又懼，又想據爲己有，又怕自己被傷了。”
“也正是因爲這種感覺，讓天幕府處在一個既被人懼怕，又被人窺伺的尷尬位置。”
“他們向我提出這些條件的時候，算賬算的之清晰，說話語氣之冰冷，用意之低劣，足以讓我唾棄。”
慕辰臉上落寞的神色更深了。
作爲一個資深的殺手，殺手之王，慕辰肯定十分明白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他的幾句話，將殺手這個職業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完全概括了，說的一針見血。
蕭塵甚至能想到別人在和慕辰談論這些事情時候臉上的表情。
在和慕辰說話的時候，他們不可避免的都將自己放在了僱主的位置之上，覺得自己有金幣，發佈了任務，慕辰和天幕府，就一定要替他們做事。
這樣的日子，慕辰真的不想過了。
“但你不同，蕭城主。”
慕辰看向蕭塵，輕聲道：“從你的言辭和語氣之中，我感覺不到任何被僱傭的感覺。”
“雖然你說的是僱傭金，但實際上，你是唯一一個不打算僱傭我們的人。”
“你的想法很純粹，願意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來，你是真心擔心自己手下兄弟的安危。”
“你這樣的城主，我在汐雲城這麼多年，見過這麼多勢力的首腦，還是第一次見到。”
“慕府主過譽了。”
蕭塵淡淡一笑，隨即也嘆了一口氣，道：“慕府主，方纔是我唐突草率了。”
“既然如此做，可能讓天幕府失去經濟來源，您看這樣如何。”
“之後，每個月，我給天幕府，五百萬金幣。”
“這筆錢，就當是我買斷天幕府所有殺手，讓他們頤養天年的錢，怎樣？”
慕辰聽到蕭塵的話，立刻一愣。
五百萬金幣？每個月？
這價碼，對於任何一個殺手組織來說，都算是極大的數字了。
尤其是對於慕辰的天幕府這樣嚴格遵守行業規矩的勢力來說，更是天文數字。
“蕭城主……你……”
“慕府主。”
蕭塵說完，直接從作爲上站起，看着慕辰，道：“我覺得，你是一個能交的朋友。”
“我後面想做什麼，相比慕府主也很清楚。”
“我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本就覺得十分愧疚，如果不給出一個合適的價錢，我心中也難安定。”
“慕府主，你看這樣如何？”
慕辰聞言，臉上的震驚之色忽然消散，他隨即起身，看向蕭塵，哈哈一笑。
“蕭城主，你如此看的上我慕辰，看的上我天幕府，多謝了！”
慕辰衝蕭塵雙手抱拳，臉上的笑容十分真誠。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當成一個正常人來看，也是第一次被人當成真正的朋友。
從蕭塵真摯的目光之中，他看不出任何一絲利用的意圖，蕭塵說的所有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他是真的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