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他再也沒有提。每天給自己的是笑容,關心。她從那個男孩身上一直在獲取,從頭至尾都不曾給與。到最後她依舊沒有做什麼。
曾經,那一點點的溫暖從心頭沾染,就像是一種抹不去的毒。
她的路,會往哪裏延伸呢
於馨推着輪椅往回走,三隻不知道藏到了哪裏,沒有站在陽光底下走。
對於那三隻,江彼岸心裏也有許許多多的疑惑,可是卻也知道,她拿他們無可奈何,她還想從他們的嘴裏知道,姜易的魂魄去了哪裏。
回去的小道上還能夠聽到三三兩兩的人,走着,還能夠遇上一些出來散步的一些人和身後的人打招呼。
“你和這裏的人很熟悉”
於馨有些詫異,輪椅裏的小女孩在同自己說話。這還是這半月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女孩身上的一絲活着的氣息。
“恩,我是這座療養院的員工。這裏來療養的人來來回回,多少認識一些,有些也曾是我的僱主。”
“這是哪”在這裏呆了許久,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以前的城市,江彼岸從來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療養院,最起碼,也不是她這樣的人該知道的。..回想起姜易的那位小姨,早該知道的那不是什麼普通人。姜易設那麼多的關卡,也不過是希望有人罩着自己到死而已。
“s市的安心療養院。”
江彼岸眨了眨眼睛,安心住在這樣的地方的確是該安心的。可她的心,爲何卻這樣的躁動,不安
“這裏的費用應該不低吧。”以前的自己,就是把自己賣掉恐怕也呆不了一天。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是屬於單獨僱傭,雖然隸屬療養院的員工,但是接不接單,我們是有相對的自由的。因爲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所以接的單自然也不一樣。”於馨很自然的解說。
“這樣是不是說如果我離開這裏,還可以單獨僱傭你”
江彼岸帶着一分好奇問。對於這位溫和又專業的女士,江彼岸很有好感。
於馨愣了愣。“單獨僱傭,價錢會比較高,合約也會比較多一些。”
江彼岸只是笑笑,即便是可以,她怕是也沒有錢,她現在享受的是別人給與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的病情特殊,在這座療養院,她的病房在一層樓的小洋房裏,單獨的病房,病牀頭每天都有人插上帶着花香的花朵。一切,生機勃勃。
“這裏有家的感覺。”江彼岸的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這是那男孩給自己的最後一件禮物一個隨時都能夠戳破的夢,像泡沫一樣。
房間里布置帶着一種暖色調,牆上掛着生機滿滿的畫。
“你能夠喜歡,我很高興。醫生一會兒就會過來給你查看身體,你要先回牀上嗎”
於馨詢問,開始安排一會兒醫生會要用到的東西。
“回牀上吧,坐了這麼一會兒,我有些累。”江彼岸點點頭,被於馨抱上了牀。她的體重很輕,要想把身體養起來,這不會太容易。
讓人看着格外的舒心,似乎從這些人的身上都能夠感受到生命的生機。
“於護理,這位小姑娘剛纔發生了什麼情況”年輕男醫生開始詢問,一邊查看,同時讓護士開始檢查女孩的基本情況。
“梁醫生,之前我同每日坐的一樣帶着江小姐出去透透氣,講了一則故事,故事的內容在這裏,其餘就沒什麼,江小姐是在我講故事沒多久就開始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嘴脣發紫,整個人都緊繃”
江彼岸打量着眼前的這位醫生,真的很年輕,感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高瘦,皮膚很白,像她這種生病的人,一身白大褂讓他看起來彷彿是從實驗室裏走出來的儀器。只是不一樣的是眼前的這位醫生的精神狀態非常的好,嘴脣粉嫩,一看就是健康人的顏色。一雙黑色的眼眸就如同大海里的明珠一樣,帶着讓不能夠觸碰的光。
“我心臟不太好,只是之前太激動而已,於護理給我用了藥,已經緩過來了。”
江彼岸有些微微沙啞的聲音述說着自己的情況,眼神明亮,面目平靜,思路也極爲的清晰。
年輕的梁醫生眼中掠過一抹驚訝。之前這位小姑娘的情況很多人都知道,自我封閉,現在看來是清醒了。
“她的情況同她所說的一樣,已經緩過來了,你處理得很好。”
梁羽晟看着女孩說,眼睛卻也注意到了女孩的那隻血瞳,血色的眼眸幾乎像是要滲出血來一樣,看着讓人心驚。襯着女孩雪白的肌膚,有種觸目驚心的美。不過,這一切都與他都沒有太多的關係。
“她的情況已經有些好轉了,我們的用藥還可以繼續維持。好好照顧她。”梁羽晟面目沒有太多的情緒,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就純粹的是一種漠然。說完開始準備離開。
“梁醫生,我能夠問個問題嗎”江彼岸微笑着看着這位準備離開的醫生。
梁羽晟停住腳步,那腳站在陽光下,留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一雙眼有些漠然的看着牀上面色蒼白的女孩。
“我想知道,我還能夠活多久”她需要時間佈置,需要時間給他報仇。一黑一紅的眼睛裏佈滿了執着和認真,脣邊有些蒼白的笑容卻透着一股讓人心驚的倔強。
於馨聽到這個話,心中很不是滋味,情緒無比的複雜。
梁羽晟有些驚訝,聽到這個問話脣邊卻令人意外的露出了抹溫和的笑容。
“活不久。”
“不久是多久”她想要知道一個具體的答案,而不是這樣是是而非的答案。
梁羽晟挑眉:“怕死”
江彼岸一怔,心頭一痛,眼神堅定,然後重重的點頭。
“恩,怕死,很怕。”很怕該做的事情沒有做完她就死掉了,她太脆弱,太弱了,所以報仇的事情很難,她需要多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