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雨有些意外照顧江彼岸的人換了,先前她記得是那位梁醫生。
那位梁醫生她是有些瞭解的,看着溫和有禮,卻冷漠得很,這些年,自然很清楚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一個病人這麼關切。再看看坐在沙發上病情似乎有了些許起色的女孩,一雙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疑惑更甚,只可惜,她現在沒心情去思考這些問題。
“你好。我是秦思雨,住在不遠處的隔壁不遠處的那棟。”有些沙啞的聲音透着無盡的疲憊,臉上也極爲苦難的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看着起身招待自己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秀美白皙的手伸在豔琴,莫宇珩自然伸手輕握,有禮的微笑。
“彼岸的哥哥,莫宇珩。請坐吧,剛纔彼岸還在和我說起認識了一位朋友,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莫宇珩收回自己的手,心中十分的好奇,將人引到椅子裏坐着,就準備轉身進廚房。
“秦小姐要喝點什麼”在這個療養院有些是身體有病的,有些是心裏有病的。不管哪一種,總有些禁忌。
“白開水吧,謝謝。”秦思雨道謝。傳教勾起的笑容十分的勉強。
“好的,你們先聊。”很有眼色的,莫宇珩轉身就離開了房間,走進了廚房裏。
莫宇珩的離開,讓秦思雨原本要忍住的淚水再一次滑落。
江彼岸伸手抽出了一張張紙遞給對方,大悲無聲,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哭泣的聲音都沒有,淚水就簌簌的往下落。閃舞..微微蹙眉,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
一旁的齊元岫握緊的拳頭也幾乎要擰出血來。只可惜就是他再如何的掙扎,他心愛的人也沒有絲毫的感覺。他想要安慰,可這一刻,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期望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江彼岸。
“秦姐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斟酌再三,江彼岸僵硬的擠出了這幾個字。對於少有朋友的她,實在不太會安慰人,後來遇上姜易,姜易大多數時候不需要他安慰,反倒是開解她的時候比較多。況且她與眼前的這個女子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更多的瞭解也就是齊元岫說得不清不楚的愛情故事。有些時候有些故事帶上了主觀的感受,很難讓聽着的人去判斷當時的具體情況。
“抱歉,我失態了。”沙啞的聲音中透出來的悲傷讓人心疼。
“沒關係的。”江彼岸聽到這樣的話顯得有些侷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夠安慰到這個女子,其實她心裏比誰都要清楚,這個女子需要的,並不是自己幾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只是迫於齊元岫眼神的壓力不得不說。
“呵呵,是我打擾到你了。”秦思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眼中還含着淚水。笑得實在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你這樣笑,關心你的人會心疼的。”說這個話的時候江彼岸撇了一眼齊元岫,看他是恨不得能夠當面安慰,只可惜他做再多也沒有用,幾次想要握住女子的手,都是穿透而過。讓在站在旁邊的幾隻都有些不忍看。其實他們都知道齊元岫心裏很清楚他們是觸碰不到生人的,可內心的急迫感卻迫使他不斷的做出這樣的選擇。
“心疼,呵呵。心疼我的人已經不在了。”
秦思雨帶着一抹慘笑說,原本擦乾的淚水再一次滑落。..
我在,我在的,小雨。齊元岫痛苦的喊,周身的黑色霧氣噴涌得彷彿要吞噬周遭的一切一樣。
房間裏的溫度頓時生出一抹陰冷之感,讓在場的人和鬼都有些不好受。
彼岸,他不會瘋掉吧。喬喬嚇得弱弱的喊到。
原本就是惡鬼,在這一刻控制不情緒吞噬周邊的鬼魂,那也是有可能的。
三隻膽小的早就在齊元岫情緒不對的時候躲在了老鬼的身後,他們很有自知之明,太弱,只要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惡鬼吞噬。
江彼岸看着一點點瘋狂的人,不知道要怎麼去理解這樣瘋狂悲苦的情緒,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根本就聽不到對方的聲音,甚至沒有分毫的感受。
女孩的話,讓秦思雨瞪大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亮的幾乎能夠刺傷周邊的一切。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對不對”秦思雨帶着一抹希冀看着女孩說,臉上瘋狂的情緒跟旁邊的齊元岫如出一轍。
他們這不愧是情侶嗎蘭姐臉上抽抽的看着那一人衣櫃說。
蘭姐,你現在別說話,那個,太嚇人了點。喬喬小聲的拉了拉蘭姐的手,提醒,實在覺得成日的和這惡鬼一起,小心臟都要承受不住了。
蘭姐撇了一眼喬喬,絲毫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小樣,他現在再瘋有什麼用,有本事能夠和彼岸一樣,和他的女人溝通啊。欺負我們算個什麼。說起來嘴角都帶着不屑。
齊元岫憤怒的看了一眼蘭姐,嚇得躲在他們身後的跟驚弓之鳥一樣瑟縮的多得臉都看不到。
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做,原本噴涌的黑色霧氣也在瞬間散去。只因爲蘭姐所說的話是事實,無可辯駁。
他現在觸碰不到,也說不出她能夠聽見的話。只能夠就這樣看着,看着她恨他,看着她一日比一日痛苦。他以爲她找他就能夠好受點,可事實上也不過是讓她變得更加悲傷一些而已。
“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的身邊總會有關心你的人,就像我,以爲自己活不下去了,可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我們活着,總會有人會爲你心疼的,不是嗎”
這個話江彼岸說得很勉強,和她所想的不一樣,可是安慰人不就是說這些違和的話。
不過很明顯,坐在對面的女子根本就不相信。
“不,我不會相信這些跟心靈雞湯一樣的話。你遇上我說的那些話和剛纔說的話明明都意有所指,你一定是知道什麼的吧”秦思雨目光灼灼,就像點着的星火,不斷的燃燒着,這會兒更是撲滅都沒有可能。
她的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你希望我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江彼岸看着眼前這個理智都快要燒光的女子,似乎就只是想要找一個宣泄的出口一樣。或許,她並不是要找出一個什麼答案來。
秦思雨看着女孩蒼白,平靜的感受的面容,心中多了一抹叫做內疚的東西。是啊,她想要個什麼樣的答案呢。可是她在找到他的時候,內心就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來找她,她一定是知道什麼的。這樣的肯定幾乎是沒有絲毫遲疑的。即便有那麼多的事情等着處理,她卻抽出了時間一定要到這個女孩這裏找尋答案。覺得只有在這裏才能夠找出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抱歉。”
“不用說抱歉,我知道你肯定很難受,不過我剛纔說的話是真的,關心你的人一定希望你現在好好的,即便他不在人世了,也希望你能夠過得好好的。”
江彼岸看着女子認真的說,這也是她唯一能夠替他們傳遞的東西。即便這個話只不過是虛虛的幾句話。
秦思雨怔怔的看着女孩。
“這是他要告訴我的嗎是嗎”秦思雨帶着一抹希冀看着江彼岸。
“他關心你的話,自然是會希望你能夠不要繼續痛苦的生活,能夠活得跟以前一樣,簡單,快樂。”
就像故事裏那個曾經爽朗的女子。一個可以帶給身邊溫暖的人。
“人死了是不是還會有靈魂存在”
秦思雨帶着一抹希望問。這個女孩身上的氣息讓她覺得神祕,警官她還很那年輕,可是她卻在要跌下山崖的這一刻,想要知道答案。
“會有的吧,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應該活得好好的,否則,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而已。”
江彼岸在聽到齊元岫的話,很是無奈的重複着他所說的話。
“呵呵,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自從他失蹤之後我就在想,或許他總有一天會回來,不管是哪一種結果,我都要活得好好的。只是現在的這個結果”是她從不敢去想的。甚至她的內心有些時候似乎會逃避這樣的答案。她沒有想過會有人約他去的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是他們最初認識的時候每年春天都會去的地方。
江彼岸明白,這個結果只怕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最不能夠接受的結果。這其中還摻雜着什麼,只怕是她這個外人無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