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這是間充滿了少女氣息的房間。一切都擺放得極爲的整潔。
掀開被子,坐起身,房間裏的擺設一一映入眼簾。
江彼岸不由自主的下了牀,打量起這個她不熟悉的地方。
這個房間就像她之前和他所說的想要的房間是一樣的。坐在牀上都能夠看到屋子外面的小院子,落地窗戶外面是個小小的陽臺,擺放着一個小小的書架,上面閒散的放着幾本書。書架前是兩張雕花的木椅,椅子上放着抱枕,木椅中間放着一個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有印着蘭花的水杯和水壺。
角落裏靠窗的地方還有一張懶人沙發,上面擺放着十分粉藍色的抱枕,旁邊擺放着一個木質的雕花小几,上面放着一張照片,那照片是姜易和她的合照,江彼岸怔怔的看着那張照片出神。
最終,上前走了幾步拿起了照片,照片上面還記錄着他們的拍照時間。這張屬於他們唯一的照片是他要求的,那天,他們做完治療之後的精神都還算不錯,所以也是唯一一張兩個人都笑得燦爛的照片。
作爲一個病懨懨的病人,是不喜歡照相的,所以大多都不喜歡拍照,不想看到自己的病容被那麼仔細的刻畫在紙張上。擡手,手指輕輕的觸碰,江彼岸只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她還活着,可是那個先前站在她身旁說要一起活下去的人已經不在了。
不可控制的情緒再一次傷感的落淚。小几上還擺放着兩本她所熟悉的書,是他曾經說自己喜歡看到兩本書。
放下照片,擦了擦眼淚,坐進懶人沙發裏,拿起了其中一本書,剛打開,中間夾着一段段的用筆記錄的話。閃舞..
江彼岸猶豫了一下,終究翻開了書本。
我去看她了,可是,最後不歡而散。
我以爲只是最普通的一次吵架,卻沒有想到那是我們最後的道別。
她爲什麼會爲了那個男人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不關心呢最終就是離開也沒有留下一言一語給我。
我好失望,或許本就不該存在的。
我生病了,和她一樣的病。我不明白,那個男人爲什麼連他的血親都可以不顧及也對,那個女人那麼愛他,他都可以隨意的捨棄,我又算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或者該問的是自己就這樣活下去的意義是在哪裏呢我至親的人早就離開了,之前所有的生活,從出生開始就像是註定了一樣,我是作爲一個討好他的工具的存在。我曾經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活着的意義,爲什麼從小其他的人都有父母的關心,而我卻沒有呢我的家總是和疏離而冷漠。充斥着的就是冷漠和利益。現在我連這個價值都不存在了。那麼我這樣活下去的意義要去哪裏尋找
她離開這個世界,我以爲自己會鬆口氣的,可是在她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我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錯的她,是愛我的,只是和那個男人比起來稍微少了一些而已。還有件意外的事情,原來在這個世上我還有親人在遠方。
醫生告訴我的時間不多了,應該早些爲自己打算。我心中只剩下苦笑,我還有什麼需要爲自己打算的嗎
斷斷續續的句子夾雜在書本里,江彼岸一點一點的翻看,心中驚訝,這些內容,有些能夠和那一天她看到的有些相似,那對母子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然後,再也沒有然後了,女子去世了,她的孩子也沒有再出現那個房間裏。閃舞..
每天呆在房間裏,數着生命倒數時間過着生活,惶恐,害怕,恐懼,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着我的生命。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是不是該去找尋下身體裏這個疾病的來源。
我見到了那個讓我生病的來源,有種陰霾散去的輕鬆,我在荒蕪中度日的時候,那個女孩在爲自己的每天抗爭。我想,最後的生活我是不是可以做點有趣的事情,至少不該在這樣的絕望中等待纔對。
書寫到這個地方再也沒有了,後面的書頁基本上都是空白的。讓江彼岸驚訝的是她清楚的知道這個後面中所寫到的人就是她,就像是那個晚上女孩所咒罵她的話一樣,她就是那個害死他的人。他身上的病來源於她的身體。還是使用過新藥變異之後的。
結局,或許會是一樣的。
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她估摸着時間,或許應該出房門看看這個新地方的,她剛纔翻看的東西僅僅只是他想讓她看到的東西而已,殘玉帶給她身體的變化,他知不知道她想知道這個。
站起身,走進了洗漱間,裏面擺放着乾淨的毛巾,牙刷,一切都是新的,顏色都帶着一致性。她知道,她的那位監護人對現在的她很用心。
洗漱好之後,江彼岸走出了房間,與她房間不一樣的是外面的佈置和她房間的佈置有些類似,顏色也沒有太多的差異。唯一給她的感覺就是這個房子很大。
廚房裏傳出來的聲音說明那位說會照顧她的人現在就廚房忙碌,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她睡了很久了,這個時間已經是用中飯的時候了。
邁步走進廚房,果然,那個身影在廚房裏忙碌,手上的動作也極爲的流暢,這樣的一個居家必備的男人照顧自己似乎顯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醒來了嗎再稍微坐一會兒,我這裏很快就好了。”
看着醒來的女子,臉上帶着一抹粉色,莫宇珩覺得很滿意,這幾日她恢復得不錯。雖然恢復過快得有些詭異,但是他覺得自己的思維更加的詭異,居然覺得她恢復得好挺不錯。
“恩,好。”
江彼岸不打算進去打亂對方的秩序,在之前的兩天她早就聽吳若萱誇獎過太多次這個男人的能幹了。也難怪易女士會放心這樣一個大男人照顧她。
沒有絲毫推卻的江彼岸轉身走開。
莫宇珩的速度很快,帶着香味的飯菜很快就擺放在了桌子上,因爲之前在療養院裏吳若萱的細心交代,莫宇珩所做的飯菜都是能夠喫進江彼岸肚子裏的食物。
“怎麼樣很不錯吧”
“恩,很不錯。”坐在桌邊看着桌上的飯菜,江彼岸自認是做不出這些來的。
“好了,我們喫飯吧。先喝口湯我從到了的時候開始熬着的,很香。”
一邊說一邊給女孩添了碗湯。
“謝謝。”看着奶白色的湯,江彼岸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喫完飯呢,你可以四處看看,熟悉下這裏的房間,這一樓的房間有三四間,我和你各一間,還有一間是客房,還有間是姜易的書房,樓上呢是姜易的房間和他以前的琴房和遊戲室。你若是喜歡的話,都可以去看看。唯獨一個地方你不可以去。”莫宇珩淡淡的介紹着屋子的佈局。
“什麼地方”江彼岸疑惑。
“實驗室。”莫宇珩幫着江彼岸夾菜,一邊打量着她的表情,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
果然,看到女孩蹙緊了眉頭。
“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是醫學系畢業,畢業後從事一些研究工作,不過這邊地下室的實驗室的器材都是當初姜易從國外買回來的,直到我來之前就一直放置在裏面。”
莫宇珩的聲音不鹹不淡,但是他清楚的察覺到了自己說出實驗室三個字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女孩身體的一陣緊繃。心底有些疑惑。
“哦。”江彼岸在聽到這個話有瞬間是有些恐懼的,因爲之前在療養院的時候她就聽到老鬼他們所說的梁羽晟的實驗室,裏面藏着許多年輕女子的屍體,都一一浸泡在裏面,甚至還有活着的女子,有些不同的是那些女子都癡癡呆呆像是操縱的木偶一樣。梁羽晟將女子弄得跟木偶一樣,那眼前的這個人呢
一種難以言說的冷意從腳底泛起。她害怕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你怎麼了”
莫宇珩看來一眼女孩平淡的回答,和此刻不太好看的臉色。
“沒事。”江彼岸強自鎮定的說。
“那個實驗室不是不想讓你去,是裏面現在還沒有收拾好。那些是姜易原本希望我回來能夠幫助他,可惜的是他的病情比預料的發展要快得太多太多了”
說到後面莫宇珩的聲音有些沉重。
江彼岸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做研究的人又很多種,她怎麼會胡亂的猜測眼前這個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人呢。一時只覺得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