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句話,讓處在舞臺硝煙中的微生酷洛,憶起一四五二年中世紀英倫的那場災難。
米迦勒與衆神聖天使站在大本鐘的一頭,冷眼旁觀惡魔羣在人間屠殺。對他慘痛的教訓,使他沒齒難忘。
現在橫禍再度要降臨,就在眼前。他不能放任所爲,無視險情加劇。特別是,不能讓心愛的女孩再受其害。
豐翼盛氣,即要展翅飛出,巫婆嚚猾叫道:“沙利葉,你要是敢動一下,你的女巫小美人可就性命不保了。看來等不到米迦勒拔劍,我要先擰斷她的脖頸了。”
“格雷琴,放了貞莉你憎恨的是神聖天使們,我們纔是你的復仇對象”範佳爾大叫。
“是我們把梅士德打入地獄,讓他變成黑暗的結晶體,魔神。”美伶一面護着膽戰心驚的安米莉道。“你的丈夫若不貪婪魔法,不受惡魔讒言而契約,就不會被打入地獄了。曾是天主教徒的你,爲何至今還不能釋懷這個道理呢”
“住口你們這些假仁假義,自命不凡的天使”一陣力量爆棚的迂旋,如轟雷炸響。被刺激到深處的格雷琴,瘋了一樣癲癇抓狂。她徑直把安貞莉掐在地上,用尖利的指甲扣着她的脖頸。“快釋放黑巫術的力量,打開靡菲斯特的大門。不然我就殺了你,把你獻給魔神做祭品。”
被魔爪禁錮着的安貞莉,鮮血漫漫溢滿了脖頸。望着巫婆猙獰的臉龐,透着勉強的呼吸。
她不能開啓靡菲斯特的大門,讓災難再一次席捲人間。但也絕不能,死在邪惡魔掌下。
腦中不斷浮現出親人,還有他的形影。她有重要的妹妹要照顧,不想看到米莉的悲傷。她說過,要陪伴他到紅十字審判的那天,不會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墜入地獄
“貞莉”
“姐姐”
範佳爾,美伶,還有她的妹妹都要急壞了。可她們和那頭,煙燻瀰漫舞臺上的微生酷洛一樣,被巫婆爆發迂迴的界線,擋在了外邊。
就是變成天使也無法突破。足以證實,這百年在地獄,巫婆修煉得相當了得。
要知道,除了取得月魔法,聚集一切黑暗力量,使魔神復活。她終極的復仇對象,可是當初把她判入深淵,讓她幾世見不到光明的米迦勒。及,用劍射穿她丈夫喉嚨的加百列。那帶着神聖光環的六翼形態,每逢想起,都使她顫慄。
被薰煙包圍的,舞臺上的微生酷洛,痛恨自己無力救助心愛的人。之前爲了保護安貞莉的靈魂,不受罪的沾染。便重新和她契約,並給了她三分之一月魔法的能量。這才使得他力量不完整,無法發揮應有的實力。
再這麼耗下去,安貞莉必死無疑。難道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慘遭巫婆的毒手嗎範佳爾與同是變作了天使形態的美伶,都打算硬衝了。
節骨上,誰也沒想到,安貞莉竟從容閉上雙眼,念起了咒語。那是一種專消亡魔鬼的咒術,一般的惡魔抵抗不了這樣的法力。
眼看界線逐漸消失,格雷琴頭痛到不行地怯步收手,微生酷洛即從展開豐翼,飛出了硝煙的舞臺,朝他的摯愛去。
“沙利葉,你帶貞莉先走”飛上的拉斐爾說着,拿出了能鎮壓惡魔的風之手環。
安貞莉卻執意不肯,微生酷洛只得用羽翼做庇護。
正當那頭護着安米莉的愛爾曼蒂,持劍準備去協助拉斐爾時,黑漆的天空突射來紫色的光韻,籠罩向這裏。
“那是魔神的力量。趕緊離開拉斐爾”微生酷洛喊道。
轉而又一陣力量的爆棚,火星四濺。待塵埃過後,再次看去,格雷琴消失了。
周遭蔓延的大火,不知是誰熄滅了。廢棄的舞臺上,珍妮利亞也不見了。
美伶說,她看見是魔女小姐用法術滅了火。在格雷琴被魔神救走後,她也離開了。
“姐姐,你傷得怎麼樣”安米莉忙跑上前,關心起她的傷勢。
“沒事,我還沒那麼脆弱。”樹邊,靠着微生酷洛懷抱,在昏暗夜色星光下,露着微笑的安貞莉,滿臉的血斑與憔悴。
“你真了不起,貞莉。”美伶說道。範佳爾倒舒了一口氣。
“這回我來替你療傷,要好好聽話。”微生酷洛緊擁着她道。
脈脈與他相望了一眼的安貞莉,沒有說什麼。今晚上真是太辛苦了,她現在已經想香甜得睡一覺了
下了一上午的雨。薄暮時分,黑皮革衣褲,長卷發散散的珍妮利亞,回到了住的旅館。
一走進,服務人員就給她遞上了張字條。她打開看了看,繼之丟掉紙球,往外去。
字條是某位熟知的人寫給她的。真沒想到,對於過去那些不合時宜的境遇,他仍記憶至今。
半刻,到達了露天花園外新開的咖啡店。遮傘下,那個身穿歐式翻領風衣,騎士靴,紅棕散發貼眉的青年,已經等候在那兒了。
珍妮利亞走上前,拉開了他對坐的椅子,坐下了身。
一名服務生來到,給她送上了熱騰騰的紅茶。
“這是用玫瑰花泡的茶。一般玫瑰莊園還沒此品種呢”肖翔和顏地道:“這家店的老闆來自倫敦,和我是朋友”
剎那,珍妮利亞丟下了調羹。“你請我來,是向我炫耀在這個世紀過活的智慧天使,仍是多麼顯赫不凡嗎我可沒興趣聽你說那些。”她隨性地架着椅背,“敘舊嘛就更沒意思了。”
肖翔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不,你誤會了。在人界度過了百年,經過了那麼多事,我早忘了自己是傳聖者的身份。”他說着,擡起了明亮的雙眸,看向她,“在我的記憶深處,一直隱藏着對露恩家族大小姐的愛戴和欽慕。中世紀那段相遇,是我來到人間最美好的時光。”
輕率望着他的珍妮利亞。半響,笑出了聲。“非常感謝你的深切告白。原來,不只有沙利葉是理想主義之徒,十月天使拉結爾也是徹徹底底的羅曼情聖。”她一手重新拿起了調羹,放進茶杯裏攪拌着。“露恩大小姐不敢當喲我纔是記憶猶新,你救我重傷脫離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