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陽低沉的聲音在空氣裏緩緩逸散開來,語氣顯得有些沉重:“你也是留在鳳央宮用的午膳麼?”

    也就在這時,白貴妃嚶嚶地哭泣聲越來越大,楚楚可憐的虛弱聲音飄逸而來——

    “皇上難不成以爲臣妾說謊麼?這會兒有四王妃在這兒,她說的話皇上總該信吧?”說完這句,白貴妃將小臉埋入被褥裏哭得更是傷心,悽美嬌柔的聲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就算是百里月桐聽着,也覺得心都快碎了,更何況是對白貴妃寵愛有加的君清陽

    。男人脣角的溝壑更顯深邃,皺着眉頭走到牀榻邊,低沉的嗓音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愛妃,朕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此事茲關重大,朕還是應該瞭解清楚不是?待朕與四王

    妃覈實清楚,若真是皇后禍害愛妃和朕的皇兒,朕絕不偏坦!”君清陽眉宇緊鎖,深邃的眸底依然盛滿疑惑,雖然是偏寵白貴妃,可是他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這件事情他肯定不能僅憑白貴妃一面之詞而定皇后的罪,而且在他看來,

    這件事情的疑點很多,實在是讓他很難定奪。一來白貴妃素來不愛與其他嬪妃往來,怎麼又突然跑到鳳央宮去了?二來以君清陽對皇后的瞭解,就算是真的想害白貴妃,也不可能使出如此不入流的手段,在白貴妃喝

    的湯裏面下墜胎藥,這樣豈不是讓自己落人把柄。百里月桐聽到這裏也完全明白了,白貴妃果真是小產了,她似乎一口咬定了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乾的,只是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百里月桐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該如何

    判斷。雖然白貴妃今日的行徑有些異常,可她小產是真,就算是想報復皇后娘娘,那她也絕不可能拿自己腹中的孩子來開玩笑。

    所以這件事情前思後想,還是覺得疑點重重,看着眼前泣不成聲的白貴妃和眉頭緊鎖的君清陽,百里月桐也不禁蹙緊秀眉,面露難色。“四王妃,你先幫朕安撫一下白愛妃,朕到書房靜一靜,一會兒你再過來書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說一遍給朕聽……”君清陽無法安撫白貴妃的情緒,皺着眉頭顯得有些無

    奈的朝外走去,經過百里月桐面前時,低沉吩咐道。百里月桐點點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白貴妃,直至君清陽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外,她才緩緩地走到牀榻邊,情緒也受到了白貴妃的影響而變得傷感起來,想想活生

    生的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換作任何一個快要做母親的人都接受不了,至今她仍然想不明白張皇后爲什麼要這樣做,眼下也只能先安撫好白貴妃的情緒。“貴妃娘娘,身體要緊,你若是再病倒了,父皇心裏就更難受了。”百里月桐輕柔出聲,柔荑小心翼翼的將白貴妃被淚水打溼的青絲理順,看她哭得這麼傷心,她也不暇再

    思考其它,讓丫鬟滿月打了熱水來,親自擰了帕子給白貴妃擦臉。白貴妃低垂的眸斂一閃而過的複雜神色,不自然的接過百里月桐手中的帕子,一邊抽泣着柔聲道:“這種事情還是讓本宮自己來吧!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料到,

    還連累得四王妃辛苦趕來替本宮向皇上解釋,本宮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百里月桐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得安慰眼前的女人:“臣妾跑這一趟是小,貴妃娘娘的身子是大,娘娘現在的樣子着實讓人擔心,還是先養好身子重要。”

    白貴妃緩緩地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想,本宮要養好身子,可是……殺害我孩兒的劊子手,本宮也絕不能任由着她逍遙法外!”

    說到動情處,白貴妃拉着百里月桐的手,眼淚止不住又落了下來,百里月桐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只能附和着女人的話一個勁兒的點頭。從漫花宮出來,百里月桐緩慢地走在前面,禇姬緊隨其後,杏眸時不時的偷睨向女人臉上的表情,剛纔她一直在外面,只看見皇上不悅的離開,後來百里月桐又去了書房

    見皇上,還是沒弄清到底出了什麼事兒。百里月桐這會兒出來吹吹風,昏昏沉沉的腦子也漸漸清醒了些,剛纔君清陽已經向她瞭解過情況,她也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知道的敘述了一遍,無添油加醋,也絕無任何

    偏坦。

    雖說這件事情確實有很多疑點,皇后娘娘的行爲似乎顯得過於魯莽了些,可是若再轉念一想,最危險的手段也是最安全的手段,也許皇后娘娘就是這樣想的也不一定。任何

    事情在沒有證據之前都不能妄下定論,百里月桐和君清陽都稟持着這樣的態度,她離開漫花宮之前皇上已經親自帶兵去鳳央宮搜索證據去了,如果真是皇后娘娘乾的

    ,那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一邊想着,一邊漫不經心的朝回走,突然感覺前面一暗,君煜麟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女人面前,眼前的光線被完全遮擋,百里月桐才倏地擡起頭來,看見男人的那刻眸底

    劃過一抹驚詫,脣角微勾:“四爺怎麼會在這裏?”“本王遠遠地便看見你了,倒是你……這一路在想什麼?竟連本王直走到面前也渾然不覺,若是絆上個石塊摔了去該如何是好?”君煜麟不禁皺起了眉頭,不過再反應過來,

    睨向女人走來的方向,再次發問:“咦!王妃這是打從哪兒回來?”“臣妾下午去了趟鳳央宮,白貴妃小產了……”百里月桐無精打采的應了聲,男人眸光微怔,也顯得有些意外,跟在女人身後的禇姬眸光同時一亮,這會兒纔算是明白出了什

    麼事兒!

    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凝向男人的俊顏:“父皇已經帶人去了鳳央宮,臣妾的身份去着實有些不方便,不如四爺跟過去看看,回頭再告訴臣妾……”

    君煜麟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疑色,反問道:“父皇去鳳央宮做什麼?難道……白貴妃小產的事兒和皇后有關?”

    雖然話說到了這裏,可是男人說完後又連連搖頭,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皇后娘娘被父皇禁足三個月,她哪裏又有機會能接近白貴妃?

    “白貴妃是這樣對父皇說的,臣妾雖然覺得有疑點,可若不是皇后娘娘,那又會是誰呢?”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同樣漾着疑惑,問題就出在這裏。

    君煜麟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大手輕攬上女人的香肩,打斷女人的思緒,淡淡道:“事情總會水落石出,咱們都回去歇着吧!”

    百里月桐秀眉緊蹙,低聲道:“四爺不去鳳央宮看看嗎?”

    “不去。”君煜麟握着女人的香肩往前走,朝華雲宮的方向走去。

    “爲什麼不去?”百里月桐不悅的冷白男人一眼:“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關心?”

    “與本王無關的事兒,本王都不關心。同樣……本王也奉勸你少管閒事兒!”君煜麟深邃的眸底突然變得明亮起來,醇厚低沉的嗓音平靜的道。對於男人突如其來的變化,百里月桐微微一愣,想他剛聽見白貴妃小產的消息時還微微一怔,才一會兒的功夫態度便發生了三百六十度轉變,其中一定有蹊巧,百里月桐

    眸底閃過一道精光,不知男人是不是有了什麼新發現?想到這兒,百里月桐的纖腰環上男人勁腰,往他懷裏靠近了些,不知是不是顧忌身後的禇姬,女人的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四爺是不是有了什麼新發現?說來給臣妾聽聽…

    …”

    聞言,男人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邪邪的壞笑,修長指尖輕點上女人秀挺的鼻:“真的想知道?”

    “嗯!”百里月桐渴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俊顏,哪怕清晰看見了男人眼底的壞笑,也還是忍不住想聽他說下面的話。“夜裏……本王再和你細細說。”男人低沉的壞笑聲間透着曖昧的味道,百里月桐眸光微怔,再反應過來臉頰一陣熱意,沒好氣的白了男人一眼,低聲冷喝道:“沒正經——

    ”雖然兩人的聲音很小,可是打情罵俏的那股親熱勁兒卻是清晰落入禇姬眸底,女人不禁耷拉下腦袋,小手不知不覺中緊緊握捏成拳,她實在不明白,爲什麼男人一看見百

    裏月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於她的眉目傳情卻視而無睹,她究竟是哪一點輸給了那個女人?和百里月桐相比,她除了肚子裏少個肉球,其它什麼都不比那女人差!

    想到這裏,女人眸底劃過一抹森冷,肉球?!沒錯,百里月桐不過就是因爲肚子裏懷了四爺的孩子,所以四爺纔會對她另眼相待,如果……如果……

    百里月桐洗完澡出來,男人已經躺在牀上,她心裏還一直掛念着男人說過的話,便也急急的上了牀,粉臉兒湊到男人的俊顏旁邊,粉脣離他不過咫尺。“四爺睡着了麼?”百里月桐聲音透着一絲失落,說好了夜裏要細細跟她說的,這會兒反倒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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