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別再糾纏下去,白貴妃此刻一定會惹得龍顏大怒。衝着武德妃抱以一記感激眸光,白貴妃朝太后娘娘和皇上福身告退,很快便消失在殿門外。望着女人背影消失的方向,百里月桐的水眸也越凝越深,她突然有一種衝動想
見見白畫紗。孩子的乳名叫“布離”,這個名離着實讓所有人感到疑惑,唯有百里月桐和君煜麟自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剛剛足月的小子這天晚上倒是賞面的很,眼睛睜得大大的,還不
時咧嘴綻放可愛笑容,趁着酒宴的熱鬧勁兒,大傢伙的注意力全都在孩子身上,百里月桐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大殿。
走出殿門,女人目標明確的朝着漫花宮的方向走去,她也說不出自己出於什麼用意,總之就是想見見白畫紗,想和她說說話。
漫花宮殿門的丫鬟看見百里月桐,先是一怔,再反應過來連聲請安:“奴婢參見四王妃,請王妃稍候片刻,奴婢這就進去向貴妃娘娘稟告。”百里月桐點點頭,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便有丫鬟出來引着她進了殿門,對於她的到來,白貴妃似顯得有些意外,不過當聽明白百里月桐來意,知道她是想見白畫紗時,
女人漂亮的杏眸劃過一抹複雜異色,將百里月桐由上至下打量一番,溫婉輕柔的嗓音亦透着猜忌——
“四王妃怎麼突然關心起本宮的妹妹來?不會是四皇子讓你來打探什麼吧?”
“白貴妃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的想見見白四小姐,絕沒有任何歹意。”百里月桐淡淡道,清澈澄淨的水眸凝對着對方漂亮的杏眸,落落大方。白貴妃低垂眼斂稍稍沉思數秒,水眸再凝對上女人的水眸時,眸光多了一份篤定沉着,倏然點頭,一臉正色的道:“你來得正好,本宮帶你去見她,正好也有樣東西給你看
。”
百里月桐水眸劃過一抹複雜,不明白白貴妃突然改變心意的原因,不過女人說有東西給她看,她倒也有興趣知道是什麼東西。
跟着白貴妃朝漫花宮的另一頭走去,百里月桐注意到這邊廂苑外守備森嚴,門口有不少侍衛,若是仔細想想,倒也能察覺出幾分端倪。從長廊到屋內都懸掛着明亮的八角宮燈,百里月桐一進屋便看見了白畫紗的身影,她看上去好像更瘦了些,當看見走進屋內的百里月桐時,眸底閃過一抹光亮,不過很快
卻又暗了下去。“四王妃可以看看這個……”白貴妃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隻錦盒,打開來裏面擱放着一張泛黃的紙張,百里月桐看見裏面的內容時,水眸劃過一抹複雜,這是京城裏有名的接
生婆摁下的手印,證明白畫紗經她手驗身,證明目前還是處女。白貴妃之所以這樣做,想必是想通過百里月桐之口將話傳出去,讓大家都知道白四小姐依然是清白之身,這樣的事情白貴妃不是第一次做,百里月桐現在已經十分清楚她
的手段了。不過,看見這張紙,卻還是讓百里月桐心底漾起一抹異樣情緒,之前一直對君煜麟和白畫紗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感到懷疑,如今看來,君煜麟沒有說謊,雖然將白畫紗關
藏了幾個月之久,但是他確實未動過她一根汗毛。這樣說來,男人倒也還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不強人所難,不趁人之危,可是……到了她這兒,他的爲人似乎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強人所難,趁人之危的事情都讓他幹盡
了,纔剛剛藉着幫她救爹的名義,威脅強迫過她……“這個……白貴妃還是先收起來,我已經看清楚了,回頭也會將此事對四爺稟明。”百里月桐淡淡出聲:“不過眼下,我倒是希望能和白四小姐單獨聊聊,不知白貴妃能不能
……”
白貴妃杏眸閃過一抹複雜,雖顯得有些猶豫,卻還是點頭應了來:“那……你們聊會兒吧,本宮正好也還有點事兒。”
白貴妃走了,屋子裏只剩下百里月桐和白畫紗,白畫紗顯得格外安靜,從見到百里月
“白姑娘你還好吧?”百里月桐抿了抿脣,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很好。”白畫紗的語氣顯得很平靜,與百里月桐記憶中的形象似乎相差甚遠,短短几個月,往昔這位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似變得堅強了。
“其實我心裏……對你一直有愧疚。”百里月桐欲言又止,終於說出了口:“看着你受苦落難,我卻什麼也幫不了你。”
“或許這就是命數吧,如今我已經認命了。”白畫紗緩緩站起身來,凝向百里月桐道:“四王妃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論結果如何,這都是我的命。”“不,我……我不是好人。”百里月桐內心的負疚感開始犯濫,一個勁的搖着頭,連聲道:“至少對於白姑娘而言,我什麼也沒有爲你做過,當我發現是四爺和三皇子在大婚
之日劫走了你時,我也沒有想過要救你,當時我完全被妒忌衝昏了頭腦。”
她脫口而出的話不禁令白畫紗的眸光微怔,不過數秒後她說出的話,也同樣讓百里月桐很震驚。“四王妃不會是以爲四皇子依然還喜歡我吧?其實……從幾個月前我就發現,四皇子喜歡的人其實是王妃你,每次他看你時眼睛裏迸射出的那抹光彩,只有喜歡一個人時才
會有好樣的眼神。”白畫紗的語氣很平靜,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百里月桐,淡淡出聲:“還有三皇子……二皇子,他們都喜歡你。”百里月桐整個人當場石化,怔愣好長時間纔回過神來,不僅僅是因爲白畫紗說君煜麟喜歡的人是自己,而是她很驚詫白畫紗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
她剛纔還提到了君弘維和……君澤德!
有沒有搞錯?怎麼會把君澤德也牽扯出來,那個詭計多端的男人,怎麼可能……僅憑這一點,百里月桐絕對不可能相信白畫紗的判斷,不過既然提到這裏,她也不得不提,水眸小心翼翼的凝望向白畫紗,輕言道:“今兒我聽他們說,要再擇日爲你和二
皇子舉辦婚禮。”
聽到這個消息,白畫紗同樣顯得很平靜,脣角甚至勾起一抹淺笑,搖搖頭:“都說了這就是命中註定,想逃也逃不掉。我認命了……”
百里月桐不能置信的輕搖搖頭,低沉出聲:“白姑娘……你變了!”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接受了。”白畫紗脣角勾起一抹澀笑,這模樣看着不禁令人心生憐憫,百里月桐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脫口而出——
“杜大夫人呢?四爺不是已經放了他嗎?如果他真心想和白姑娘在一起,這個時候就應該站出來……”
“杜大夫他……訂婚了!”白畫紗的語氣很平靜,不過停頓的那下依然讓人感覺到氣息不穩。
突如其來的這個消息不由令百里月桐微微一怔,只道是白畫紗變了,沒有想到竟是杜植訂了婚,想必這纔是白畫紗前後判若兩人的真正原因吧。
百里月桐原本還想說什麼,卻似聽見長廊外傳來低沉穩重的腳步聲,隱約似還聽見了白貴妃的聲音,難不成白貴妃是不放心留她和白四小姐獨處,所以又轉了回來?
白畫紗聞聲也緩緩站立起身,和百里月桐的眸光同時凝向房門的方向,房門倏地被人推開,白貴妃和君澤德欣長的身影同時出現在房門口。
看見君澤德,白畫紗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站在男人身邊的白貴妃溫婉的輕笑聲已經揚起:“紗兒,二皇子特意過來看你,還不快招呼一聲。”
“民女見過二皇子。”白畫紗微微福身行禮,算是打了招呼。而從進屋的那一瞬,君澤德的眸光便落在了百里月桐的臉上,今日的晚宴他是第一個發現百里月桐藉故離開的,眸底劃過一抹疑色,很快便跟了出去,沒有想到她竟然去
了漫花宮,不知自己是出於何種目的,男人竟隨後跟了過來。對於君澤德的突然到來,白貴妃顯得有些意外,不過轉念更多的是高興,君澤德能過來,也就意味着他和白畫紗之間的婚事並沒有黃,雖然眼下張皇后和長皇子又成了絆腳石,可是白貴妃堅信……自己有辦法讓張皇后重見天日,就有辦法再讓她回到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