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並沒有張開雙脣，只是輕聲回答：“嗯。”
雖然只是輕輕的發出一個音，但是聲音卻無比的沙啞，嗓子也乾涸疼痛的厲害。
不過。
墨攸寧聽到她的這個聲音時，正要收回的手突然停頓在菸灰缸上。
雖然聲音沙啞的都不像是她的聲音了，可是這個聲音還是那麼的冷淡，就好像幾個小時前，她在迴應他‘是’的時候一樣。
原本已經漸漸壓下的怒火，又在心中慢慢騰昇。他真的很想再狠狠的多要她幾次，讓她連這種冷靜都保持不了，但是他又不想真的把她弄受傷，所以他只能又拿起放在菸灰缸旁的煙盒，再抽出一支，點燃，繼續吞吐，用裏面的尼古丁來壓制着自己的憤
怒。
沐雪轉回視線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
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會議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她必須起牀，必須整理好那份被他打翻在地上的文件，還要複印四十份，還要幫他準備晚上宴會的衣服。
她用雙手撐起自己痠痛的身體。
墨攸寧目測看着她。
沐雪移動自己的雙腿，當雙腳站在地面的時候，她身下的灼痛讓她的雙腿發軟，身體傾斜。
墨攸寧雖然在吸菸，但也一直都在看着她。眼看着她腿軟的就要跌坐回牀上，他反射性的想要伸出手去扶，但沐雪卻用雙手撐住了她這一側的牀頭櫃，讓自己的身體穩住，然後她忍着這個灼痛，邁出腳，走去他的衣櫃。她原本的衣服已經在辦公室
被他撕扯的不能穿了，她也沒辦法赤着身子過去拿，不過還好，這裏不僅有他的衣服，也在幾天前放進了她的衣服，以便她陪同加班的時候換洗。她隨手拿了一套穿在身上，然後就默默的走去房門。
就在她將房門打開的時候，墨攸寧的聲音在身後沉沉的傳來。
“你還在生氣。”這不是疑問，是陳述。
沐雪的手微微用力的抓着門把手，她依舊回答道：“我沒有生氣。”
墨攸寧用力的吸了口煙，長長的吐出白霧，雙目那麼炙烈的盯着她單薄的背脊，然後突然道：“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墨總，您吩咐。”
“中間抽屜裏有一份文件，你拿去給阿凱。”
“是。”
沐雪回答完後，就向門外邁出腳。
墨攸寧跟着又道：“在那份文件的下面，還有一份文件，是給你的。”
給她？
沐雪雖然疑惑，卻並沒有問，再次回答：“是。”
墨攸寧繼續道：“這兩份文件你拿到後，馬上打開看一下。”
“是。”
沐雪死板的迴應完以後，又死板的問：“墨總，您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出去吧。”墨攸寧冷冷的命令。
“是。”
沐雪終於走出內室。她關上門，來到辦公室，先是撿起地上散落的文件，一張一張重新排列好，然後將打翻在上的東西收拾乾淨，最後才拉開辦公桌中間的抽屜，從裏面拿出墨攸寧說的那份文件。雖說是文件卻又有些不同，
她震驚的看着這四個字，反應了好久纔將整張紙全部抽出，而最後的右下角，已經簽上了墨攸寧的名字。
她想起墨攸寧剛剛說的話，想起第二份給她的文件。
她匆忙的將這份離婚協議放在桌上，然後拿起下面的第二個文件袋。
她有些緊張，雙手有些顫抖，不過還是跟剛剛一樣，只抽出第一行字的時候，她就震驚了，而且雙目那麼喫驚的瞪大。
這……居然是一份結婚申請。
她不可置信的慢慢抽出，上面填寫的是他跟她的名字，是他們的資料，而在最後的右下角，也已經清晰的簽上了墨攸寧這三個字，就等着她簽上名字，最後加上日期。
眼眶突然的溼潤。
他是真的要跟夏子歆離婚了，他是真的想要娶她。
他想用這張紙來告訴她，他對她所說的那些全都是認真的，沒有一句謊言。
她感動的淚水就快要流下來。
她轉身匆忙的走回內室的門口，激動的伸出手想要打開房門，但是手卻停在了門把手上，並沒有扭動，因爲，她又想起了那個叫歐陽倩的女人。
她此時此刻突然迷茫了。她不知道，跟她結婚，他真的會開心嗎？跟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婚後的日子真的會幸福嗎？他說的一輩子真的會是一輩子嗎？雖然有些不大可能，但如果那個叫歐陽倩的女人反悔了，回頭找他，回
頭跟他說她愛他，那麼……他要怎麼處理跟她的這一段婚姻？也會送一張離婚協議給她嗎？
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冷卻，她的手也慢慢的收回，然後拿着這三份文件，走出這間總裁辦公室。
內室裏。
墨攸寧還在一口一口的吸着煙，頻率比剛剛快很多。他有些焦躁的等待着沐雪將這扇門打開。如果是以前的那個她，她一定會非常的開心，一定會衝進這間房，衝到他的身邊，雖然她的性格不會開心的直接抱住他，但她的行爲總是會出乎他的預料，沒準她
真的會抱住他，沒準她還會吻他，但至少，她一定會來到他的身邊，這就是以前的那個她。
她會變回來嗎？
會嗎？
忽然。
他靈敏的耳朵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犀利的雙目也看到門下的門縫有閃動陰影。
她來了。墨攸寧有些激動的停止吸菸的動作，他焦急的等待着她推開房門，等待着看到她開心的笑臉，還有那緋紅的面頰，可愛的樣子，但是……他等了三秒鐘，五秒鐘，然後是整整一分鐘，最後，腳步聲再次響起，卻越來越遠，那處閃動的陰影也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