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塵歌依舊是不放心,半抱着月無殤似是在做道別,卻從袖口嘩啦啦拿出一個白玉瓶暗暗遞給月無殤。
小聲說“一定要拿着,這是九命靈轉丹,萬一出了事,一定要喫下,記着,一定要來接我。”沐塵歌不安的說。
她不知道前面到底有沒有危險,她只能把保命符就給他。
這九命靈轉丹本就是戒指裏面唯一能夠死而復生的逆天之物,如今這裏她是真的怕,誰都不能知道前方未知的危險,只是依舊要咬着牙堅持下去。
月無殤笑了笑,站起身鬆開了沐塵歌的手,看向天羅說道。
“走吧。”
天羅也不在意他們二人說了什麼,直接帶人走了出去。
鳳九肜也不知道他是在搞什麼鬼,怕是和夕絕有關吧!
沐塵歌的眸子卻微涼,緊緊看着那道身形一步步的離開,心中卻已經慢慢開始泛成冰涼。
她知道月無殤的不對勁,整個人彷彿已經沒了生息,如今的九幽在她看來是敵非友,至於爲什麼,她又不是傻子,單憑煉獄城的一切她就足以推斷出來曾經月無殤所做的一切,竟然是屠城!
這樣下來,九幽又豈會這樣放他安然無恙的離開?
天羅的出現讓沐塵歌陷入了迷茫,很顯然自己當初在黃泉裏所發生的一切,他們都是知道的,可是他們沒有明擺着挑出來,還偏偏把他們帶來了閻羅殿。
沐塵歌只覺得裏面或許有什麼陰謀,但卻猜不透。
夕絕的心思又豈是她能猜透的?
這兩人的出現他本就是知道的,至於爲什麼放任他們來到九幽,放任他們進入閻羅殿,那自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不對沐塵歌下手並不代表他就不對月無殤下手,不然他也不會把二人分開,至於爲什麼是在閻羅殿才讓二人分開。
自是給沐塵歌喫個定心丸,讓她清楚月無殤的去向,不然,夕絕自是知道她會把整個十八層地獄都給翻過來的。
鳳九肜早就猜出來這丫頭內心不會如她表面表現得那般平靜。
金邊鑲嵌的大朵如鮮活般的牡丹曳地而起,腰間掛着的玉墜發出清脆的響聲。
眉目之間的妖嬈芳華絕代,只有那枚火紅的象徵着無盡的幽冥力量。
鳳九肜緩步走下臺階,他被夕絕下了咒,自是說不出半句話,也只能故作高冷的擺出他冥帝的獨尊高貴。
哪知沐塵歌根本就把他歸結爲一直騷包的孔雀,雖然他的本體是一隻千萬年的幽冥火鳳。
冥帝大人只是揮了揮衣袖,用輕蔑的眼神看了沐塵歌一眼,手心的淡淡凝成一股幽暗火紅的光圈,漸漸轉成實體化。
凝結成一個球狀物體,懸浮在手掌心之中,末了,冥帝殿下掌心力量收回,那火紅的光球便脫離掌心,浮現在前面的空氣中,微微顫動。
沐塵歌微微看着,心中卻帶着讚歎,這能不能說是開了外掛般的金手指?
神,魔,人,鬼,仙,妖,六界之內,神有神力,魔有魔法,仙有仙力,妖有妖功,鬼有鬼力,只有人只能依靠着自己的雙手,雙腿,人力也可以說是苦力。
也許是造物主的不公,也許是當初人皇得罪了造物主。
沐塵歌暗暗砸舌,看了看從自己身旁經過,卻一話不說的冥帝,咬着牙跟了上去。
從進入大殿到現在,她沒見到這冥帝說過半句話,只是簡單的揮手,眼神的暗示,難不成他認爲眼神足夠秒殺一切?
“冥帝陛下,我能問下這是去哪嗎?”沐塵歌看着自己已經一隻邁出閻羅殿大門的腳,最終還是收了回來,決定問下。
以免自己真的被賣了,到時候也好和夕絕通個信。
“知曉來意。”鳳九肜看了下那丫頭收回去的腳,知道自己若是不說寫什麼她是不會走的。
手指一筆筆的勾畫出四字,浮現在沐塵歌面前,隨即又消失而去。
沐塵歌看着那浮現的四字,心裏倒是清楚了幾分,只不過眸子倒是一個勁的盯着鳳九肜的喉嚨看。
話都不說,字都寫出來了,難不成冥帝真是個啞巴?
鳳九肜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不由得想要把夕絕罵個千百遍來解恨。
冥帝單手不自在的摸了下喉嚨處,緊接着放下手束在身後,臉色黝黑的快步走了出去。
他倒是不知道他這般動作,在沐塵歌眼裏成了缺陷的遮掩,隨即眸子裏帶了幾分惋惜。
沒有料到九幽地獄的冥帝竟然是一個啞巴啊!
九幽也是有月亮的,雖然不過是一輪沉悶的血月,但總讓沐塵歌有點不好的聯想。
如今月無殤去向未明,她也不好有所動作,只能硬着頭皮跟着前面的走!
她不走也沒辦法啊,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鳳九肜哪裏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往身後輕輕一撇,這丫頭的位置倒是壓的不錯,不遠也不近,轉生下界還是那麼有靈氣,也不枉當初自己在她手上栽過坑!
九幽的路似乎每一條都大致相同,周圍的陰氣繚繞,包圍着路途,使得沒有一條能看到前方的路。
周圍一片靜的詭異,這種靜是會喫人的靜,彷彿下一刻就要把你吞噬入肚,萬劫不復。
沐塵歌不斷的注意着腳下,一步一步的跟着冥帝走,她自己是不清楚這九幽想要搞出什麼幺蛾子,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此這般情景,她只能提高警惕。
整個身體裏的功法飛速在運轉,一刻也不停歇。
漸漸的,似乎功法起了效果。
周圍的那層陰氣她好像能看透了,眼前的境界也明亮的多。
周圍不時可以聽到一些鬼哭般的嘶鳴,雖是有點難聽,但也比周圍一片靜的詭異要來的好,沐塵歌發現剛纔耳力和視力大概是提高了三倍。
這部功法她未曾全部掌控,如今這番情景倒也是一種自我的突破。
鳳九肜感覺到了身後之人的變化,騷包的抿着脣低聲笑了笑。
天資有時候就是天資,那是天所給予的資本,又豈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鳳九肜像是想到了什麼,在心中說。
不過也只是頓了那麼一剎那,依舊是拖着他那身金絲鑲嵌的大朵富貴榮華的牡丹擡頭向前走去。
沐塵歌本就實力提高三倍,往前看着鳳九肜的時候,那身黑金絲線所勾勒的暗金牡丹,不免恍人的耀眼。
像極了一隻搖着尾巴的騷孔雀。
沐塵歌簡直被他那身拉風的王袍亮瞎眼,本來不怎麼覺得,如今視覺提高三倍,自然感受十分明顯。
更恍說,那廝身上還帶着大大小小的寶石墜子和香囊,少說也得有一二十個之多。
鳳九肜雖王袍曳地,但走的卻是極快,走起路來,偏偏氣勢而立,袖擺微起,眉目之間的烙印散發出它應有的象徵。
屬於冥帝的恢宏氣勢隨之向四周成散發趨勢波及開來。
一些陰氣哪敢靠近,直接就消散開來,生怕躲的不夠遠,被冥帝的氣息直接波及到魂飛魄散。
天子一怒浮屍千里,血流成河。
冥間也未嘗不可,冥帝的怒則是直接讓你消亡在六道輪迴裏。
曾有一次,九幽的一次嚴重失誤鑄成大錯,使得一名仙界之人闖到九幽地獄,大鬧閻羅殿,叫囂着要撕毀生死薄。
大鬧閻羅殿鳳九肜沒有去置誨,因爲這是九幽所欠他的。
整整三千頁生死簿,他要撕鳳九肜也沒去攔着。
僅僅就是冷眼旁觀,高高在上的坐着輕聲嗤笑的看着一頁頁化爲碎藉的生死簿消失,也沒說半句話。
末了,鳳九肜直接一封九幽冥書傳到天界手中,倒也不是打報告,僅僅是和天帝聊聊天,想把這爛攤子撂了!
一封九幽冥書,引得天帝立刻清點十萬天兵直接下界捉拿,強壓至誅仙台,受足了三千道電光雷刑,打回原型!
他閻羅殿是好闖的,可也要你有這個命能活着回去。
撕了他的三千頁生死薄,那便用三千道電光雷刑來相抵。
可以說整個三界,膽敢惹鳳九肜的幾乎沒有,僅僅因爲這人小氣的着實能記恨你萬年。
沐塵歌握緊手中的戒指,目不斜視的瞪着前方。
她倒是不在意冥帝會把她帶到哪裏,只是月無殤,卻讓她着實擔心,忽的她有幾分後悔去拿那勞什子的清風流雲杵了。
西涼的事與她何關?如今倒是損了夫人又折兵。
如此一來,她對那卡蔓琳可謂是恨的牙疼,從這裏出去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幹掉她,也算對得起自己這一趟鬼門關之行。
前方的路似乎越走越黑,朦朦朧朧之中彷彿被怨氣籠罩,鋪天蓋地的怨氣彷彿凝成實體,有了靈識一般想要攻擊。
鳳九肜微微撇了眸子,看着這滿天的怨靈,只一眼就看出了區別。
心道這又是夕絕整出來的變態玩意兒,自己也懶得去動,那些怨氣一嗅到鳳九肜的冥帝氣息,自然不敢靠近上來。
倒是沐塵歌倒了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