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還不停的抹着眼淚,看那髮飾和身形,的確是雪姨娘無疑。
紅錦臉色微怒,這雪姨娘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居然就這樣大喇喇的跪在小姐廂房前,這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家小姐把她怎麼着了呢。
洛無憂臉色也有些肅然,上前,道:“雪姨娘,你這是作何,雖說你只是個姨娘,可到底也是父親的人,你這樣跪在我這院子裏,成何體統。你這是想陷無憂於不孝不義之境地嗎?”
最後一句說的頗重,雪姨娘聞言,立時尷尬的站起了身子,哭着道:“大小姐,姨娘是來求你的,求你救救六小姐,救救明霞,求您了……”
求她救洛明霞?這雪姨娘又在打得什麼算盤?
“雪姨娘,明霞妹妹的事兒,無憂也很難過,只是,無憂也沒有辦法,您來求我,是否求錯人了?”
洛無憂一臉奇怪的道:
“姨娘也知道,無憂不過是初習醫術,就算是有心想幫忙,可那麼多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甚至,就連師父也是無法,無憂一個初學者,不過是學了幾天,連個半吊子都稱不上,就更是有心無力了,想來姨娘也不放心把六妹妹交給無憂的吧?”
“這……”雪姨娘神色一滯,也忘記了哭。
一張風韻尤佳的臉上,梨花帶雨,怔愣愣的,看起來極是可憐。
洛無憂說的不錯,把女兒交給洛無憂,她自是不放心的。
可是,前些天兒,章院正給無憂診治時,她們也求章院正給看了,章院正只是搖頭,她現在也是別無辦法了,纔想到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想了想,她還是咬牙說道:“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洛無憂微微的蹙了蹙眉,還是點頭道:“那姨娘就隨我進去再說吧,只是,可千萬別再哭了,否則被人看到,還以爲是無憂欺負了姨娘。”
“是,是,讓大小姐見笑了。”雪姨娘連聲稱是,忙不迭的擦乾了眼淚。一同隨着洛無憂進了廂房。
兩人坐在軟榻上,湯圓麻溜兒的給兩人奉了兩杯熱茶。
雪姨娘有些如坐鍼氈,看着眼前的少女,神色從容的飲着茶,不知道爲什麼,竟是緊張的她手心兒都浸了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大小姐……”雪姨娘猶豫着開口,卻突地聽到對面傳來叮一聲脆響,她神色一驚,想說的話,也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擡頭,卻原是洛無憂蓋上了茶杯的蓋子。
“姨娘有話可直說。”那少女只淡淡一瞥。
雪姨娘渾身卻是一個激靈,回神,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哀悽的道:“大小姐,奴婢想求大小姐給六小姐指條活路。”
“大小姐,再這麼下去的話,六小姐就活不成了,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六小姐的事兒,如今已傳遍秦都,誰家還會娶這樣一個女兒,大小姐,若是您能幫幫六小姐,我這輩子都會對您感恩戴德的。
“您要不幫的話,六小姐他,六小姐她這輩子都會毀了啊……”
話語哽咽,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洛無憂凝眉,淡淡的說道:“姨娘,無憂不知道你是被誰人慫恿,可是,顯然的,無憂幫不了六妹妹,這話剛剛無憂已對姨娘說過,如果姨娘只說這個的話,那便大可不必了,紅錦,替我送客。”
雪姨娘面色一白,卻並未起身。
“大小姐,我並未受誰慫恿。”抹了一把淚,她話語中多了一絲激動:“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大小姐曾說過,六小姐定會沒事,所以我才做了如此猜測,大小姐,我也是沒有辦法,纔會這樣做的。”
雪姨娘一臉哀悽的表情道:“雖我不知道爲何大小姐會那樣說,可是,我相信,大小姐一定知道什麼,求您告訴我。”
雪姨娘心思敏銳,的確,她自是知道的,可是,憑什麼要告訴她呢?
“姨娘,就因爲這樣,你就覺得我一定救得了六妹妹嗎?哎……”洛無憂一臉恍然,而後輕嘆了一聲道:“姨娘卻是想岔了,無憂只是覺得,六妹妹可以吉人天相,就像孃親和安兒可以逢凶化吉是一樣的道理。”
微微一頓,她話鋒一轉道:“若說無憂能夠救得六妹妹,姨娘卻是太高看無憂了,姨娘也算是看着無憂長大的,無憂有幾斤幾兩重,姨娘還能不知道嗎?”洛無憂淡淡的一笑,反問道。
“……”
雪姨娘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反駁。
這只是她的一種直覺,說起來,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而不可思議。可是,這種感覺,卻又是真實出現,存在過的。
所以,她纔會做出這樣的事。
雪姨娘臉色有些頹廢,或者,真的只是她想多了,洛無憂她根本不知道?
“多謝大小姐,卑妾先告退了。”
“姨娘慢走。”
紅錦送雪姨娘出了二門。
回屋,卻是奇怪的問道:“小姐,您不是說了,六小姐三日便會好,可是,爲何現在卻會更嚴重了,而且,姨娘她爲什麼那般篤定的求到小姐面前來啊?”
洛無憂輕笑,是啊,連紅錦都看出了不尋常。
這相府裏的人,還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寧,只是,這一次,不知道他們又打着什麼樣的主意呢?
“湯圓,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幾天,給我看好了蒹葭院。”洛無憂神色微冷,淡淡的下達了命令。
“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負小姐所託。”
紅錦和湯圓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小姐爲何會突然下這樣一個命令,是蒹葭院的人,打算做些什麼嗎?
可是,這個時候,洛明霞的病還未好,她們,又能做出些什麼呢?
再擡頭看去,洛無憂卻已將視線放在了棋盤上,小姐下棋的時候,不喜有人打擾,是以兩人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洛無憂卻是深吸了口氣,撩起了自己寬大的袖口。
看着手腕上那隻血紅的玉鐲子,微微蹙眉,伸手,想要將它摘下來,可是,擼了半天,那鐲子卻似長在了她手腕上一般,怎麼都拔不下來。
洛無憂神色微斂,舉起手臂,將那鐲子擡高,本以爲,這鐲子內是有什麼機關,可是,仔細看了一圈,這鐲子嚴絲合縫,就是一整塊玉上雕琢而成的,並不像她想象中有機關的存在。
可爲什麼戴得上去,卻拔不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