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秉書移開眼,不再去看顧若蘭,反而將目光放到了洛無憂的身上。
“父親覺得女兒現在該說什麼呢?”
洛無憂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父親不是查得很清楚了嗎?那做人偶的布料,都是普通的緞料,幾乎在相府隨便哪個院兒裏,都可以找到,那上面的字跡,也確是孃的字跡。”
“況且,那人偶也的確是在孃的院兒裏挖出來的、,人證物證俱全,在你們所有人的眼裏,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難道不是嗎?”洛秉書眼中冷意更甚:“你不是覺得爲父與你祖母冤枉了你娘嗎?現在,爲父給你機會證明,你要說的,卻只有這個嗎?”
“女兒說的是事實,是父親審問的結果,父親又爲何這般動怒。”
洛無憂卻是盈盈一笑,突的話鋒一轉道:“只是,父親,就算如此,那又有誰親眼看到,那布偶就是娘縫製的?又有誰親眼看到那些生辰八字,就是孃親手寫上去的,親手埋在梧桐樹下的?”
“緞料,隨處都可以找到,咱們秦都之中,能夠模仿別人字跡的奇人異士還少嗎?”
“洛無憂,這都是你片面之詞,你說的的確不錯,可是,又有誰能證明,那些東西不是蘭姨娘做的呢?”一直在一旁做壁上觀的永昭,突的出口,冷聲說道。
“你說來說去,不也拿不出證據,不是嗎?”
“呵,母親無憂話還沒說完呢,您未免太過着急了。”
洛無憂笑着,話語微頓:“證據,無憂自然是有的,只是,並不在無憂手中。”
無憂話落,衆人皆是一驚,神色間充滿了好奇和疑惑,證據,這大小姐到底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
“洛無憂,別再賣關子,那證據,到底是什麼?”就連洛秉書和洛老夫人也是眉心微微一動。
“父親想要證據,只要派人相府每個院落裏去搜一下,我想,總是會找得到的。”洛無憂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道。
衆人聞言皆是一愣,離上一次洛仙兒搜府弄得相府大亂,這纔過去多久,這大小姐竟然也來這一出?
洛秉書鷹眼犀利的看着洛無憂,眸光閃了閃,沉吟許久,還是下了命令:“管家,傳令下去,給本相把相府所有的院子都仔細的搜查一遍。”
老管家領命而去,數十名護院下人全部出動,在相府中大肆搜查,蒹葭院裏,所有人的目光卻都注視着洛無憂,目光灼灼,似是想要將她看穿,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這一次,老管家去的時間稍久,大約有半個時辰,纔回來覆命,只是,走時老管家尚面色如常,回來時,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太好看。
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下人,擡着一個籮筐,後面,還跟了一羣人,麗姨娘,屏姨娘,就連回去照顧被無憂刺傷的婉姨娘也跟了來,洛明珠,洛明秀,洛明芝……幾位相府小姐也都在。
“相爺,卑妾冤枉啊……求相爺老夫人作主啊……”
“父親,求父親爲女兒們作主……”
一進門,還不等老管回話,那些姨娘小姐們,便哭喊着叫起了冤枉,紛紛要洛秉書與洛老夫人爲他們作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洛秉書沉着臉怒吼,姨娘小姐們歇了聲不停的抽咽,老管家瞅着機會,連忙讓人將那籮筐擡到了洛秉書面前。
先前,衆人思緒被那哭喊聲吸引,也沒太注意看,此刻經老管家一提醒,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那個籮筐。
這一看之下,卻是所有人都傻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跑出來這麼多這個玩意兒?”洛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看着那滿滿一籮筐扎着針的布偶,差點沒昏死過去。
洛秉書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那可是整整一蘿筐的布偶,粗略一掃也有二十多個,他彎腰拿起來一看,所有的布偶,都和之前在顧若蘭院子裏搜出來的一模一樣。
有的上面還粘着土,有的卻很乾淨,顯然這些布偶都是從不同的地方搜出來的。
再仔細對比,縫製布偶的布料,而偶的形狀大小,甚至連針角針法,細密程度,全都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字跡。
“回老夫人相爺,這些都是在各位姨娘小姐的院落裏搜出來的,每個院兒裏都有。”
老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蠕了蠕脣又加了一句:“無憂閣裏也有。”
每個姨娘小姐的院裏都有?就連無憂閣也有?
那豈不是人人有份,沒一個落空!
逐一比對了幾個,洛秉書發現,這些不同的字跡,竟然和所有院裏的主子筆跡相同。
洛秉書臉色鐵青,頓時將陰鶩的目光看向了洛無憂:“洛無憂,這就是你說的證據?這些是不是你做的?”
“我?無憂不過只是一個猜測而已,那人既然可以陷害我娘,說不定也會陷害別人呢?”
洛無憂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顯,道:“難不成,父親認爲我有那麼大的能力?可以在不動聲色間把這些東西放進各位姨娘姐妹的房中?還是父親認爲我有未卜先知
的本領,事先便知道了有人陷害我娘?”
“有容郡王幫忙,大小姐能做到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總不可能,我們所有的人都陷害老爺和老夫人吧?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人羣中立時有人反駁,卻是眼眶哭得紅腫的婉姨娘,此刻,她看着洛無憂的眼神,滿含着恨意。
“婉姨娘心疼明溪妹妹,無憂能夠理解,只是,婉姨娘可能還不知道吧?”
洛無憂卻是嘴角突的勾起一抹冷笑:“無憂今日去蘭若寺進香還願,回程之時,卻遇到了劫匪。那些劫匪口口聲聲是爲了對付兵部侍郎之女沈素卿,可實際……”
“卻都把刀口對準了女兒,跟隨女兒前去的所有侍衛,全軍覆沒,女兒是不知道這京都皇城的治安是何時變得這樣差的,又是從何處跑來這麼厲害一批悍匪?”
“整個侍朗府二十三名護衛,加上相府六名護院,一共二十九人,卻在幾十息之間,便被人屠戮怠盡了。”
“無憂,你怎麼會遇到劫匪,可有哪裏受傷嗎?”顧若蘭聞言頓時驚叫出聲,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鐵青,她實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做的這麼絕。
原以爲,只是她和安兒出了事兒,沒想到,就連無憂也是遇了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