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公子……這似乎不太好吧?”馬崇德有些猶豫,人是他請來的,自然是要平安送回去。
眼前這位相府大小姐可是遠遠的今非昔比了,皇上本就對她青睞有加,此次案子能告破,更是功勞不小,待此事上報上去,封賞只怕也是少不了的。
到時候若真出點什麼事兒,他可也是擔待不起的。
更何況,他還欠着縣主一個人情呢?
“怎麼,你還怕本公子把她給吃了不成?”柳隨風見狀,頓時臉色發黑,一臉不愉的道:“馬大人,本公子以璃王的人格和名譽擔保,絕對會把洛小姐平平安安的送回去,現在你總放心了吧?”
甩了甩腰間的金牌,柳隨風說的那叫一個毫無壓力。拿璃王的人格和名譽作保,也只有柳隨風會說得出,也纔敢說這樣的話。
“縣主,這……”馬崇德有些爲難的看向洛無憂。
“多謝大人派侍衛護送,無憂先告辭。”洛無憂福身,淡淡的說道。
讓柳隨風送她自是不妥的,這裏的人很多,正所謂悠悠衆口難堵,雖說清者自清,可在流言面前,女子的清譽卻是……
柳隨風聞言臉色黑如鍋底,卻是最終也沒有敢強求。悻悻的領着小廝走了,想來,也是回去向璃王覆命了。
馬崇德派了四名手下,將洛無憂送回了院落,坐在廂房的軟榻之上,洛無憂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天到現在,纔算是真正的安靜了下來。
紅錦打來熱水,簡單的梳洗了一翻,洛無憂很便睡了過去。
翌日,洛無憂起身時已經辰時三刻,悠悠的撐開眼簾,陽光刺的眼睛微有不適,她微微的眯了眯眼。
眼圈有些青黑,身子也是疲憊不堪,彷彿打了一架一般,疲累不已。看了昨夜那些血腥的畫面,一直在腦子裏盤旋,一夜夢境,睡得很不安穩,其間醒來好幾次,直到天光拂曉才沉沉睡了一會兒。
待適應了光亮,洛無憂眼簾大開,看着從雕花窗棱處撒進來的陽光。
微微的有些恍神,窗棱上一枝爬山虎冒出了頭,那透着盎然生機的綠油油的枝葉沐浴在陽光下,溫馨,寧靜。
透着一股歲月如是靜好的感覺。
“小姐,奴婢侍候您梳洗吧?”
紅錦打水走了進來,臉色也是有些憔悴,眼圈四周,也有着明顯的黑色眼圈,想來,恐怕也是被昨夜血腥的畫面嚇到。
一夜都沒有睡好。
洛無憂擡眸道:“紅錦,璃王不是有派丫鬟過來嗎?其他的瑣碎的事兒,你就交給她們去做,看你這臉色,太差了。怎麼,是不是被昨天的那些畫面給嚇到了?”
“小姐,您可不知道,昨天晚上奴婢都快被柳公子給嚇死了,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些血肉模糊的畫面,就會想到柳公子說的那些話,每想到我就覺得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
“真是太下流,太無恥,太卑鄙了。”紅錦癟了癟嘴回道。
“下流,卑鄙,無恥,看來你對他的評價還真是,肯定會讓柳隨風暴跳如雷的。”洛無憂笑了笑,紅錦想着,也是笑出了聲。
洛無憂剛用完早膳,她那好父親洛大丞相便來了,是來告知他,讓她回府的,說是璃王一大早派人下的命令,剩下的所有賓客也都在一大早便被全部送離了天宸山莊。
至於解盅的後續事宜有師父在,不必擔憂,而大理寺和刑部到底審訊出什麼結果,又查到了什麼,也不應該是她該繼續關注的。
她留上來,估計也幫不上多大的忙,還不如早些離開。
經錦很快收好,大包小包的東西卻是不少,喊了幾個侍衛來幫忙,才把那些東西,全都到了馬車之上。
昨天她中毒之後,璃王曾派人送了很多的名貴的被品補藥過來,她便也吩咐了紅錦留下一此給師父和師兄送去。
其餘的,則是直接將那些全部打包帶走。
她身子虛弱,這些名貴的藥材補品剛好用得上,若是自個兒去買的話,將是一大笑的開銷,再說,她剛剛幫了璃王那般大的忙。
所以,拿他這些東西,洛無憂可謂拿得心安理得,毫不手軟。
洛無憂的馬車徐徐駛離天宸山莊,往皇城緩緩行去,坐在馬車裏看了一眼那天宸山莊那御筆親提的金色牌匾,洛無憂眼眸微閃,心中閃過一絲感慨。
沒想到一場百花盛宴居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唏噓,這一次洛府之中
她那些好姐妹,此次盤算也算是正式落空,都想露臉,可當是那樣的情形,又有幾個人會去注意這些官家小姐呢?
半個時辰後,洛無憂的馬車進了城門,商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和着小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整個皇城依舊是繁華喧囂,熱門無比。
一點沒有受到天宸山莊事件的影響。
看在人眼裏,倒是有種冰火兩重天,不在同一個世界的錯。
“呼,小姐,我們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紅錦呼出一口氣,掀開簾子看到這繁華的大街,似乎連胸口裏那股憋悶的氣也全舒緩的消失無蹤了。
唯一可惜的是,剪秋她被小姐留下照顧老爺和莫寒少爺了。
所以,這偌大的車廂裏,也只有紅錦和洛無憂主僕二人,當然,還有一個車伕,便正是那日替他們駕車來的車伕。
“咦,小姐,你看前面圍了好多人,是在做什麼啊?”紅錦突的指着不遠處的大街,一臉疑惑的說道。
洛無憂本想閉目養神,聞言微微一愣,看了過去,這才見前面街道邊兒上,圍着一人,似正在看着什麼熱鬧。
馬車未停,徐徐的駛了過去,洛無憂的眼眸順着人羣縫隙看了過去,卻是突的臉色微微一變,吩咐車伕,將馬車找個地方停了下來。
洛無憂在紅錦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朝着那人羣走了過去,人羣中央的地上跪着一個男人,男人身前立着一塊木板,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四個大字。
賣妹葬父!
在男人身旁不遠處還有的地上,放着一張草蓆,上面躺着一個老者和一個女子,老者鬚髮皆白,衣衫襤褸,早已氣絕沒了呼吸。
那女年約十四五歲,躺在他身邊,也是長相清秀,臉頰透着些不正常的紅暈,胸口有起伏,卻是臉頰緊閉,呼吸緩沉微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