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行 >第178章 一口還一口
    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直接呈現在洛無憂的眼前,看得她眼眸微眯,臉上佈滿了濃濃的疑惑,“容狄,你這是想告訴我,你的傷,是我咬的?呵,如果是的話,爲什麼我會一點也不記得?”

    無憂擺明了不信,思索了好半天,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有咬過男子,而且還咬得如此之狠。

    “既然你狡辯,本郡王是不是應該找個人來,替本郡王驗驗這齒印?”容狄說着,突然伸手抵在洛無憂下顎,“好看看,本郡王脖子上這排齒印,是不是與你的牙齒相符?”

    那樣的舉動和姿勢,本該帶着種浪蕩與調戲的感覺,可在男人做來,卻是那般的自然而優雅,竟是讓人感覺不出半點的曖昧。

    但即使如此,洛無憂還是深深的感到一種恥辱感,她偏頭,避過男人的手,道:“狡辯也好,不承認也好,總之我不記得了,若郡王強行要將這筆賬強加在無憂身上,無憂亦是無話可說。”

    “郡王便直說,想要怎麼樣吧?是要無憂賠償郡王的損失,還是要刺無憂一劍來解氣?”洛無憂冷冷的說完,撇開了頭,櫻脣緊抿,心頭卻是微有些震動,那傷真的是她咬的嗎?爲什麼,她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還是說,是容狄在說謊?

    不可能,他的表情不像在說謊,況且,以容狄的身手,若是他不願,估計這天下沒有人能在他身上留下那樣的傷。

    他自己也更不可能咬自己了,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些自己根本記不得的事,洛無憂秀眉都緊蹙在了一起。

    連自己依然還坐在男人懷裏的事,都給忽略了。

    容狄看着少女蹙眉沉思的樣子,心中幽幽嘆了口氣,刺她一劍?這個丫頭,莫不是還在記恨着在巷子裏他拿匕首威脅她的事。

    果真,還真是個愛記仇的小女子。

    沉吟了片刻,他突的挑眉,淡聲反問道:“那如果,本郡王說,本郡王要咬回來呢?”

    洛無憂氣結:“容狄,你……”

    “怎麼,不願意了,你咬本郡王一口,本郡王咬回你一口,一口還一口,一報還一報,這也是很公平的事,不是麼?”

    俊美絕倫的臉龐之上一副認真的表情,語氣也是極爲肅然,兩排長而卷蹺的睫毛下,幽深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看着洛無憂。

    似在說,難道你不是這般認爲的麼?

    “容狄,你是狗嗎?還咬人?堂堂容郡王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覺得有失身份,若被人知道的話,容郡王就不怕成人世人眼中的笑柄?”

    洛無憂憤憤的瞪着容狄,真虧這男人說的出來,什麼一口還一口,他那傷到底是誰咬的誰知道?可他竟好意思說要咬回來,還這般理所當然。

    “別人如何看,與我何干,人咬了本郡王,本郡王自然要咬回來,欠錢還錢,欠債還債,理所應當,天公地道,本郡王哪裏有失身份了,只許你咬本郡王,不許本郡王咬你,這是何道理?”

    看少女瞪大着一雙墨色的眸子,氣乎乎的樣子,容狄眼中笑意更甚:“所以,洛無憂,這總是你欠本郡王的了。”

    “你……”

    “我什麼我,難不成本郡王說錯了麼?”

    容狄一副肅然的神色,突的擡起了右手,將手中的瓷碗湊到了洛無憂的面前:“先喝了它,本郡王再來和你好好的清算這筆……你咬了本郡王的賬。”

    “我不喝。”

    洛無憂氣得撇開了頭,清賬,清個鬼的賬,從頭到尾都是他在給她惹麻煩,可他倒好,如此義正言辭的指責她不說。

    還亂往自己的頭上扣帽子!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麼?和本王的黑耀鬧脾氣的樣子一模一樣,洛無憂,你若不喝,本郡王不介意強灌,相信本郡王,那種方法,你絕對不會想試。”

    容狄似笑非笑的瞥了少女一眼,那話語裏意有所指,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是何意。

    頓了頓,他道:“所以,乖乖的喝藥。”

    洛無憂轉回首,看着容狄那張美到人神共憤的臉,卻有種想要一拳將它打扁的衝動,看男子手指微動,她驀的開口:“你不放開我的手,我如何喝藥?”

    “就這樣喝。”

    容狄卻是絲毫沒有放開她手的打算,這個女子狡詐的很,他敢保證只要他放開她,她一定會耍花樣的。

    手中的碗再次湊近女子脣邊,洛無憂冷眼睨了容狄一眼,終究還是張開了脣,黑乎乎的藥汁順着口腔喉管一路流到肚子裏。

    幾乎沒有換氣便一口氣將藥喝完,空碗被男子移開,那藥的滋味盈繞在口腔,讓她習慣

    性的蹙了蹙眉,正要張口說話,容狄卻倏的伸手,將一物塞進了洛無憂的嘴裏。

    酸酸甜甜的果味在口腔裏散開,一點點壓下了藥的苦澀味道。

    “這些乾果,是本郡王特意讓人晾制的,味道很不錯,比薄荷子強,到時候本郡王會差人給你送去一些,以後喝藥,就着乾果,可以壓去苦味,那些薄荷子,就不要再吃了。”

    容狄淡淡的說着,衣袖一拂將那空的藥碗便凌空飛一了院中葡萄架下的石桌上,穩穩當當的落在桌面,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容狄,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麼?”這男人好沒道理,管天管地,居然還管上她到喫什麼東西了。

    連她喝了藥後喫什麼東西壓味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容狄卻是答非所問道:“洛無憂,我早就說過,你註定是我的人,在我面前,你不必隱藏自己,你的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想做什麼,我也無一不知,我可以幫你,但是,絕對不容許你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和你爭論這個問題,容狄,我要走了,放我離開。”

    洛無憂實在不想和容狄再討論相同的問題,就算討論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這個男人,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霸道到了極點。

    別人說的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這裏沒有馬車,離進城起碼也幾十裏地,你確定你要從這裏走回去?估計還沒到都城,你的腳就已經斷掉了。”

    容狄冷冷的瞥了洛無憂的腳:“乖乖呆在這裏,到時與本郡王一起走。”

    說着,不等洛無憂反駁,大掌突的鬆開,洛無憂一得到自由,立即從男人的身上站了起來,冷冷的凝了一眼容狄,轉身進了房間。

    並將房門關了起來。

    容狄說的不錯,這裏離都城很遠,她不可能這樣走回去,估計還沒等她走到,天就已經黑了,最重要的是,就算她想走。

    那個該死的容郡王如果不許,她也是絕對走不出這個院落的,與容狄交手數次,每一次,她都處於下風。

    這是一個讓人很無奈的事實!

    容狄看了看那緊閉的門板,,轉身離開了院落,走到竹籬邊的一株桃樹下,輕輕拍了拍手,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的從院外的大樹上飛了下來。

    “找到洛無憂的丫鬟紅錦報個平安。”

    “是,主子。”

    黑色的身影如流星般疾弛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院落之中,容狄神色清冷,依舊還靜坐在桃花樹下,片片桃花紛飛而落,落在男子身上,男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凋零的花朵。

    眼神幽遠,深遂,如同午夜大海!

    表面平靜,內裏卻是波濤翻滾。

    洛無憂的失常太過詭異,光怪陸離的事,他見過不少,這種情況他卻是第一次見,但,據他所知,西夢族就有一種祕術,傳說,那種祕術可以將人的魂魄禁錮在體內。

    原本她以爲,洛無憂的身體裏也被禁錮着另一個魂魄,可是,明顯不是,她在瘋顛的時候,依舊喊着貼身婢女的名字。

    這一點證明,她不是別人,她就是洛無憂。

    可是,爲什麼洛無憂,卻又不像是洛無憂,她又爲何會自稱本妃,她才十一歲,還未嫁人,怎麼可能會自稱本妃?

    到底,這些迷團的線頭又在哪裏?

    她那般的質問又是在向誰質問,明明她看着自己,可是,他卻有種感覺,好像她看到的並不是自己,她透過自己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另一翻景象。

    她的掙扎的場景爲何會那般的像……是正在遭受着侵犯?

    不可能的!

    容狄臉龐突的彷彿結了霜,在心底狠狠的反駁了自己的猜測,他調查的很清楚,那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所以也根本不存在他剛剛的那種猜測。

    可是,這又如何解釋,她對所有的男子,似乎都有種抗拒感?

    不,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有一個人,卻是例外的。

    也只有面對那個人時,她纔不會這般冷漠,也不會這般的激動和爭鋒相對,性情反而轉變的極爲乖順平和。

    想到此,容狄不由狠狠的蹙了蹙,心更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搶走了一般。

    紅脣輕掀,無聲的吐出一個名字。

    容狄狹長如黑曜石般耀眼的眸子裏,亦是寒意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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