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頭，對上陸言深的黑眸，林惜手一緊，可是很快，她抿着脣對他笑了一下。
陸言深眼底的冷意更深了，將手上的筷子一鬆，低頭看着她：“策劃書我看過了。”
他不緊不慢，甚至還停了下來，看着她沒繼續說下去。
林惜只覺得自己的心被吊着，不上不下的，但是她有求於人，明知道陸言深是刻意爲難，卻還是壓着所有的情緒笑着迎了上去：“陸總的意思是？”
“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他說完，直接就起身。
林惜臉色一變，下意識地起身：“陸總！”
她的聲音有些大，一直鎮定自若的情緒終於被他成功地撕開來一個口子。
但是很快，林惜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
她深深抽了口氣，擡頭看着回頭看着自己的陸言深：“陸總，既然你今天願意過來，我相信您必定也是存了和我們萬倫合作的想法的。我想知道爲什麼陸總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或者說陸總您覺得我們的策劃哪裏有問題，這些我們都可以——”
“不必。”
他直接就打斷了她的話，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林惜很熟悉他這個眼神，從前他不說話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示意她過去的。
她咬了一下牙槽，到底還是跨了一步到他的跟前：“陸總？”
“因爲是你。”
他看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扔出來。
林惜站在那兒，臉色刷一下地就白了。
她以爲，她和陸言深之間，就算沒有愛，但是那日夜那麼親密的情分，到底還是有的。
當初她默不作聲地離開，乖巧得就好像個模範學生一樣，她卻沒想到，再次相見，他會扔出這樣狠的話。
“Silin？”
身後的羅榮生擔心地叫了她一下，林惜回過神，迎着陸言深的視線笑了一下：“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多說了，很榮幸今天陸總能夠賞臉過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她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羅榮生：“阿生。”
羅榮生點頭跟上，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卻不妨聽到陸言深的聲音：“你下午約了許益吧？”
陸言深說話向來留一半，林惜跟了他一年，哪裏不懂這留下來的意思。
你下午約了許益是吧，但那又怎麼樣。
她整個人都是僵冷的，站在那兒，小腿跟凍住了一樣，繃着高跟鞋，頂得她腳尖發疼，就好像心尖一樣。
林惜抽了口氣，回頭看着他：“是。”
她的目光坦然，陸言深嘴角勾了一下，可臉色卻更冷了。
他沒說話，擡腿直接就從她的身側離開。
皮鞋踩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的，跟踩在她的心上一樣。
陸言深不就是往她的心上踩麼？
“阿生，扶我一下。”
羅榮生聽到她的話，連忙伸手過去扶着她，擡頭看到她的臉色，眉頭直接皺了起來：“這個陸言深太過分了吧？”
林惜涼笑了一下：“還行吧，沒到最過分的時候。”
她是見識過他更過分的，如今這樣，也不過是斷了一個渠道。
“你沒事吧？”
林惜搖了搖頭，自己扶着門站了一會兒：“我沒事，就是有點發虛。”
她以爲自己撐得住的，可是在陸言深面前，她到底還是一直披着虎皮的羊，骨子裏，就是對他這頭狼的恐懼。
雖
下午六點，同一個酒店，只是換了個包廂。
林惜和羅榮生五點從萬倫出門的，兩個人都沒有車，雖然離得不遠，但還是保守點。
“Silin，你說你，連車都沒有，誰相信你是萬倫的總裁啊？”
林惜睨了他一眼：“行了，我已經看好一款車了。”
“不容易啊，你終於想通了！”
她笑笑，沒答話，因爲沒車，真的很不方便。
提前了二十分鐘，林惜一邊看文件一邊等許益，羅榮生負責工廠那邊的事情，這段時間也是電話不斷。
反正許益沒過來，他手機被打爆，只能出去電話。
包廂裏面很安靜，林惜很快就忘了自己約了人。
“林總，至於這麼廢寢忘食嗎？”
她正看到項目內容，冷不丁聽到一把男聲，擡頭看着許益，將近一秒才反應過來：“許總，好久不見！”
她不慌不忙地把東西收拾了，才上前。
許益看着她，眉頭微微一挑：“好久不見，林總。”
林惜點了點頭，對他的調侃渾然不介意，拿着菜牌往他跟前一遞：“不知道許總的口味，不敢善做主張。”
許益伸手接過，點了幾個菜，林惜又加了兩個：“許總，喝茶。”
許益睨着她，眼眸帶笑，只是笑不達底。
昨天他的祕書剛跟林惜的祕書溝通完，陸言深的祕書就打電話過來了。
無非就是和林惜合作的事情，他去年和陸言深一起投資了一個項目，兩個人算是合作伙伴的關係。
許益沒想得罪陸言深，今天過來，不過是見個面而已。
“這幾天林總的事蹟佔據了各大頭條。”
他先開的口，林惜抿了一口茶：“娛樂頭條而已。”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就是誰都不提合作的事情。
一頓飯之後，倒比中午的那一頓要喫得舒心。
林惜看了看時間，“許總剛從T市回來，我也繼續耽誤您的休息時間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她看着他，眼底帶着幾分詢問。
許益倒是沒想到林惜這麼沉得住，看着她，他突然就笑了：“林惜，陸言深在四樓。”
林惜臉上的笑容淡了淡：“我早上見過陸總了，我明白許總和陸總現在的關係我，不會爲難你的，許總。”
這麼坦白，他也不逗弄她了：“這一次算我欠你的，下次有什麼事，你儘管向我開口。”
她自然不會拒絕：“那我先謝謝許總了。”
許益起身，挑了一下眉：“我倒是希望你沒有向我開口的一天。”
林惜也笑了：“借您吉言。”
從四季走出來已經八點多快就點了，她剛想拿出手機約車，跟前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
看到車牌號碼的時候，她手指涼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側一退。
“怎麼了？”
羅榮生不明所以，她不想多說，只是搖了一下頭：“沒什麼。”
不過是陸言深的車，那個車牌號，見過一眼就認得了。
酒店的門別推開，裏面的暖氣打過來，林惜沒有擡頭。
她低着頭，聽到丁源在叫陸言深。
林惜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陸言深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她不得不開口：“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