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媽媽的不安和緊張，但他實在是太小了，什麼忙都幫不上。
小石頭用力地拽了拽小拳頭，恨不得自己快快長大，這樣他就能保護好媽媽了。
同樣的，紀青春也能察覺到小石頭看似平靜的表明下的不安。
突然被陌生的人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即便有媽媽陪在身邊，小小的孩子也會覺得不安。
於是，紀青春忽然就鎮定了，至少看上去如此。
她裝作若無其事般，對小石頭微笑道：“現在是小石頭該睡覺的時間了，我們洗個澡睡覺好嗎？”
果然，見媽媽變回平常的媽媽了，小石頭就一點兒也不害怕了，軟糯糯地點頭：“好。”
靳尚澤立刻就道：“小石頭的房間要過兩天才能佈置好，這兩天就讓他跟我們一起睡吧。”
而且有小石頭在，紀青春也不會那麼緊張。
紀青春低着頭啞聲道：“不用麻煩了，我和小石頭住我以前的房間就可以了。”
“你以前的房間已經被別的女傭佔了。”靳尚澤面不改色地撒着謊，心臟卻微微刺痛起來。
見紀青春抿着脣，明顯不願跟他一個房間，他放柔了聲音道：“如果軟軟真的很想住進那個房間，我現在就讓管家把女傭趕出去。”
紀青春怎麼可能真的讓他把女傭趕走，只能暫時妥協，牽着小石頭自顧自地走上樓梯。
在她身後，靳尚澤無聲地翹了翹嘴角，跟了上去，寸步不離。
紀青春給小石頭洗澡，他就站在門口看着，任小石頭怎麼趕也趕不走，把小傢伙氣得小臉蛋都鼓起來了。
紀青春也沒拿他沒辦法，只能儘量忽視他的存在。
然而，直到把小石頭哄睡着後，紀青春就再也無法忽視他炙熱的視線了，彷彿能穿透一切到達她心裏。
心臟跳動的聲音彷彿一下比一下大，紀青春捏着棉被的手指已經泛白，緊張得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了。
靳尚澤向前走一步，紀青春的呼吸就重一分。全身戒備，如同驚弓之鳥。
靳尚澤同樣不好受，任誰都不會希望自己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如同看到怪物一般驚恐，何況他早已愛她入骨。
忽然，他大步跨了過去，一把扯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企圖逃跑的紀青春困在牀上，用身體禁錮她的自由。
“你想要做什麼？”紀青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儘量的鎮定，但是發顫的語調和急促的呼吸已經出賣了她內心的恐懼。
即便知道靳尚澤沒有再繼續傷害摧殘自己的原因了，但過去無數次的殘忍折磨彷彿烙在了她的靈魂上，讓她對他的靠近本能地抗拒且懼怕。
看着她眼裏藏不住的恐慌，靳尚澤眼裏浮現出極度的痛苦之色，張開雙臂溫柔地將她抱進懷裏，讓她聽自己的心跳。
被他抱住的一瞬間，紀青春身體立刻緊繃起來，一動也不敢動，一如五年前。彷彿只要她有些許的反抗，就會換來他更殘忍的對待。
因此，她沒有立刻推開他。
而靳尚澤終於如願以償地抱到了朝思暮想了整整五年的愛人，心裏滿足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剋制着內心的激動，用着溫柔到不可思議的聲音呢喃着：“我現在真的不會再傷害你了！軟軟，別怕我！我很想你，一直一直都很想你，我現在找到你了……”
彷彿是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般，他不斷地在她發頂落下輕吻，伸出手想去觸摸她的臉頰。
他太希望再好好碰碰這個人了。
然而還沒碰上那溫熱的肌膚，他的手就停住了，頓在了半空。
紀青春閉着眼，臉色蒼白如紙，連脣瓣都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靜靜等待着獵人手裏的屠刀落下。
靳尚澤的心一痛，忽然就不想逼她這麼緊了。
“抱歉。”他俯身在紀青春的眉心上落下一吻，然後鬆開手，從牀上站起來說道，“今天晚上你和小石頭睡臥室，我去客房睡。”
紀青春仍是閉着眼，沒有說話。
見狀，靳尚澤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悄然離開。
聽到微弱的關門聲後，紀青春才緩緩睜開眼，將臉埋進柔軟的棉被之中。
這一天她的情緒波動太過劇烈，已經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