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子孫和曾孫們，綁在一塊兒都趕不上你這女娃啊。老薑雖然沒了，但你確實是青出於藍，恭喜你榮升屍魂院新一代的掌院。”
莫十道點了點頭。
“還真是老前輩？既如此，請前輩袖手旁觀可好？本院和姜度有私賬要算，請給予方便。”
姜照臉色一變再變，到底是微微鞠躬一禮，然後給出了提議，顯然是意識到改頭換面莫十道的難纏，所以，想要讓莫十道作壁上觀。
我冷笑一聲，沒有插嘴，但心頭篤定，莫十道認準我做傳承衣鉢的大弟子，以後的衆魔院掌院，豈會輕易放棄？
“姜照掌院客氣了，但不好意思，姜度是本座親自挑選出來的繼承人，他以後將成爲衆魔院的掌院。對了，原來的名號不用了，以後，蕩魔院改稱爲衆魔院了。姜度修爲有成的時候，本座會退下這個位置，由他帶領衆魔院殺回方外世界，蕩平夜山閣五院。”
“姜照掌院，於某種意義上而言，咱們有共同的敵人，都想滅掉夜山閣。既如此，何必趕盡殺絕呢？給本座一點兒薄面，今天之事就此揭過可好？”
“你們取走姜度大量的壽元，這個嘛，本座會想辦法幫他恢復的。姜紫淮已死，這些事你是奉命而行，情有可原，姜度自然不會追究不放，權當彼此兩清。至於你坑殺姜紫淮道友的事，我們權當不知情，更不會以此爲要挾，你意下如何呢？”
揹着手站在那裏的莫十道給出了建議。
“本院若說不行呢？”
姜照眼睛眯了起來，隱藏眼底的殺機。
她當然不願放過我們，仇恨已經結下，若不能斬草除根，保不齊哪一天就會被尋仇，姜照這等女中梟雄，自然不想給敵人任何的機會。
“你是信不過本座的話，還是信不過姜度？”莫十道不悅的追問。
姜照冷冷一笑，轉頭看向我，認真問着：“姜度，你會放下這段恩怨嗎？”
“絕不！姜照，只要我活着，誓殺你！”
我有心胡扯，但太明白自己了，姜照作惡多端，狡詐陰狠，如此孽障，即便沒有她害我這件事，我也和她走不到一路去。
“前輩，你看看，這就是姜度，讓我如何收手？”
姜照嘴角一翹，轉首質問莫十道。
莫十道臉上的粉刺一顫，很是不滿的盯向我：“姜度，你這話是認真的？”
“當然。”我昂起腦袋答道，同時仇恨的看向莫十道，凝重的說：“老匹夫，你也聽好了，有生之年，我和你沒完！鳳小船、田堂他們絕不會白死，你早晚得付出代價。”
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這段話，憤怒幾乎衝出來，誰都能感受到我認真的情緒。
“好，很好，你請我來救命，卻如此要挾？你真當本座缺你不成嗎？”
莫十道怒極反笑。
“就是缺我不行！若我沒有想錯，這就是我底氣所在！”
我說着話，反手拍了拍胸前的皮包，又拍了拍身上的鬼牢戰甲。
別人看不懂這些動作的含義，但莫十道一定懂。因爲，我拍打的其實是皮包之內的白骷法具和變爲戰甲的鬼牢法具。
莫十道的身軀就是一震，數秒鐘後，他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本座又低估你了，本是撞大運的遊戲，沒想到最後卻被你利用來將軍了？可笑，滑天下之大稽，本座這算是作繭自縛嗎？”
除了我，沒誰能聽懂莫十道的話。
衆人都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的手，不明白爲何我拍了拍皮包和戰甲，就掌控了衆魔院的命脈？
狂笑過後，莫十道臉容嚴肅起來，他看了看我，眼底閃動兇光，但到底是做出了選擇。
轉過頭去的莫十道笑着對一頭霧水的姜照說：“本座大計缺姜度不成，所以，今天只能得罪了。姜照掌院，你先別急，看一看形式，再做判斷不遲。”
說着這話，莫十道伸手拍了三下。
隨着拍掌動靜，遠遠的黑暗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多，陰風再度吹刮起來，一陣陣獨屬於殭屍的臭氣和腥氣隨風傳來。
然後，至少有四五百道幽影顯現在包圍圈之外，距離姜照掌控的妖邪們大概百米的樣子，它們隱藏於廢墟之中，只露出小半拉的身軀。
但在場的都是高手，都能看穿黑暗和數百米的距離看清楚，那些傢伙都是鬼怪和殭屍，還夾雜了不少頭妖怪。
它們釋放的氣息，比之姜照一方絲毫不差，甚至，隱隱有超越了一絲的感覺。
有三道身影站在了新出現的邪物軍團的前方。
其一是鋼鐵傀儡，它仍舊持着方天畫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十足。
另一個是莫家祖屋中新生的那個‘莫十道’，他的皮膚只比正常人蒼白些，但不再半透明瞭，顯然是有了莫大的提升。
他和這邊的莫十道一個樣兒，揹着雙手站在黑暗中，傲氣沖天。
還有一個正是當日僥倖存活下來的巫女秦綸音。但我沒看到鹿邱真人陰魂。
姜照的臉到底是變色了。
形式明朗起來，這次真的是‘黃雀在後’了。
姜照一直以爲自己是黃雀，殊不知，暗中，莫十道早就扮演好了黃雀的角色，就等此刻了。
“衆魔院，你我都是被夜山閣給迫害過的，難道，真的要和屍魂院爲敵嗎？”
姜照幾乎咬碎了銀牙，任誰在即將勝利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就被人算計到轂中了，也會勃然大怒。
“姜照掌院言重了，衆魔院從來沒有和屍魂院爲敵的打算。奈何，屍魂院步步而迫，就是不能放過本座的大弟子，本座只能出此下策了。姜照掌院，本座奉勸你立馬離去，免得雙方撕破臉皮，對誰都不好。”
莫十道再度背起了手，小聲、但卻極爲堅決的說着。
“莫前輩，你方纔親耳聽到了，你將姜度視作接班人和大弟子，但這人打定主意和你作對，一輩子不罷手！此等狼子野心，你卻要庇護於他？本院真的無法理解。”
姜照不死心的挑撥。
“這是我衆魔院自家的事兒，屍魂院就不用多管閒事了。未來，本座就算是死在姜度手中，那也是本座的選擇，與爾何干？
莫十道雲淡風輕的笑笑，不置可否。
“莫前輩，你記住自己今夜說過的話，未來，你可不要後悔！哼，我們撤！姜度，本院早晚取你的狗命。”
姜照狠狠的一跺腳，光着的腳丫將地面踩踏的崩裂。
她一揮手，圍在周邊的鬼魂和殭屍轉頭撤退。
“姜照，你洗乾淨脖子，老子很快就會取你項上人頭，祭奠那些被你戕害的生靈們，你好好等着！”
我指着姜照，提高音量吼着。
“本院等着你，姜度，奉勸你你們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聽聞一星半點有關於我祖父的訊息，你的親人即便躲在海外，我也會將他們大卸八塊！但你若是按着規矩來，禍不及家人的江湖規則本院亦會遵守。”
姜照隱身於黑暗之前，傳來讓我大怒的話。
她用我的雙親來要挾，警告我不要將她算計姜紫淮的事兒泄露出去。
“你敢？妖女，你若是敢動我雙親一根毫毛，我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嘍！”我暴怒至極。
黑暗中傳來姜照的幾聲冷笑。
宛似退潮，姜照帶着一衆部下和姜紫淮的屍體遠去了，她肯定是滿懷怨恨，奈何莫十道插手了，她今夜是奈何不得我的，但想殺我的心反倒是更強烈了，一旦有機會，絕對會雷霆一擊。
“啪，啪。”
莫十道舉手拍了兩下，遠遠圍着的那些邪物們，在‘新生莫十道’和巫女秦綸音的帶領下，緩緩的退進了黑暗之中，鋼鐵傀儡殿後。
這些傢伙行動之間非常有章法。
之後，它們氣息全部斂藏起來，就好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沉重之感瀰漫四空，夜風嘯聲都消失了，此地死一般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