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
他又用力地錘起了門,聲音比先前更大。
冉糖慌了,黎穆寒來勢洶洶,這是要喫人呢?
她趕緊拔號碼要報警,可手機先響了,正是黎穆寒的號碼,鈴聲刺耳地迴盪着,讓人耳朵不舒服,可冉糖不敢掛斷,這樣一來,他就知道她在房裏。若保持安靜,說不定他就走了。
“冉糖開門。”
黎穆寒的敲門聲比之前一次更猛烈,厚實的木門被他擂得嗵嗵直響。
冉糖坐回沙發上,頭皮都開始發麻了,看這黎穆寒的憤怒程度,如果今晚見着她,她真懷疑會死無葬身之地。
“開門。”
他又叫了一聲,隨即敲門聲和他的聲音都歸於了安靜。
冉糖捂着胸口站起來,輕手輕腳到了門邊,耳朵剛貼到門上,突然間就有巨大的聲響砸進了她的耳朵裏,她沒能忍住,一聲尖叫……
外面的人在用力撬門!
冉糖火了,大步過去,打開保險鎖,用力拉開門,外面的人正以勇猛的姿態往裏面衝,直掃撞到她的身上,抱着她一起往後退,若不是收得及時,非摔掉她的魂不可!
不過,就算這樣,冉糖的腰還是在辦公桌上撞痛了!
她憤怒地推開緊壓身上的男人,抄起放在一邊的宣傳冊就往他臉上招呼,一下又一下地砸過去,嗓音飆到不可思議的尖度。
“黎穆寒,你爲什麼非要這樣對我?”
她披頭散髮,一雙修長的腿露在闖入者的眼,爲了走路輕便,還光着腳。
黎穆寒的臉色鐵青,揮開了她砸來的冊子,怒氣衝衝地問她,“爲什麼不開門?聽不到我叫你?聽不到電話響?”
“我爲什麼要給你開門?”冉糖更怒了,忍不住跺起了腳,伸手用力推他,把他往外轟,“出去,快滾出去,要不然我報警了。”
“你報啊,你看看誰敢管!”
黎穆寒抓住她的手臂,往懷裏一摁,暴怒的吼了一聲。
啪……
燈亮了!
“黎總,救護車十分鐘就到……”
方秦帶着大廈的保安跑進來了,保安手裏拿着一大串鑰匙,還有一隻大號手電筒。方秦看着兩個人,欲言又止。
小貓躲在椅子下,對着衆人喵喵的叫。
“出去。”
黎穆寒動了動,把冉糖的身影完全擋住。
方秦不敢再看,趕緊拉着保安出去。
保安一臉黑線,不悅地問:“你們搞什麼,不是說有人突發急病,人命關天嗎?活蹦亂跳的,你讓我怎麼跟人家解釋?”
方秦陪着笑臉,打着哈哈,把保安給送了下去。
辦公室裏壓抑得就像快下雷陣雨了,冉糖穿得如此單薄,卻渾身熱血急涌,被他氣的。黎穆寒纔是需要救護車的人,他到底跑來幹什麼?
黎穆寒慢慢地鬆開了手,死死盯着她,呼吸聲又急又重又沉,突然,他又擡起了手,指了指她,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神經病!”冉糖立刻罵了一句。
黎穆寒飛快地轉過臉,墨色雙瞳正急涌着驚濤駭浪,寒涼如萬年冰原上颳起的風。
“過來。”
他索性轉過了身,衝她勾了勾手指。
冉糖退了一步,左右一瞄,手邊唯一能當武器的只有筆記本電腦,砸了就得虧錢!她又低眼,看到自己的高跟鞋,用這玩藝兒釘他的腦袋,感覺一定很奇妙。
黎穆寒的臉色更難看了,就當冉糖衝去撿鞋的時候,他幾大步就邁了過來,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往上一提,就把她給拎了起來。
“黎穆寒你是不是男人,你又動手!”
冉糖反手就用鞋跟去敲他!
可是,黎穆寒不久前才被她用雨傘敲過頭,今天若還讓她用高跟鞋敲,他還真不叫黎穆寒了。
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只稍一用力,就痛得她尖叫,手指一鬆,鞋掉了。
“黎穆寒我恨你。”
她的雙腿在空亂蹬着,卻掙不開他。
她這小身板在身強力壯的黎穆寒的懷裏,簡直和布娃娃一樣,能任他丟上丟下,拋來拋去。“你恨哪,你趕緊恨,小心以後沒機會!”
黎穆寒掐緊她的腰,把她往辦公桌上一摁。
她的臉貼在冰涼的桌面上,又委屈,又憤怒,又害怕,又緊張,身體因爲繃得太緊而微微地發抖,輕細的聲音帶着十足的恨意。
“黎穆寒你再逼我試試……”
黎穆寒的手鬆開了,慢慢地從她的長髮裏收回來。
透過落地的玻璃窗往外看,頤美心的頂層,他的房間還亮着燈。二十分鐘之前,他看到這房間的燈滅了,於是打了個電話過來,結果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再打電話,她卻不肯再接聽。
冉糖的淤血雖然在消散,可是度並不快,隨時都可能發作。就算是這樣,她還“不辭辛苦”、不顧“自我安危”趕到俱樂部去催他辦手續……這本就讓他怒極,不想在外面敲了這麼久的門,她寧可裝睡,也不肯給他一句迴應……
黎穆寒覺着自己就像個傻冒。
他冷冷地盯着冉糖的背,突然,擡手,在她身上重重地落下一掌。
“你幹什麼?”冉糖被他打得痛死了,跳了起來。
“你的自由結束了。”他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臉,然後環顧辦公室,“這家公司,註冊資本兩百三十萬,你猜我要用幾個小時弄垮它?”
“你敢!”冉糖要爆炸了,用力抓住了他的衣領,踮起腳尖,用力地推搡。
他只站着,任她搖晃她自己。
什麼叫浮游憾樹?冉糖鬆開了手指,腳跟落了地,傷心地看着他。
“黎穆寒,你怎麼能用這個公司來威脅我?我什麼都沒有,只有這一個落腳的地方,能讓我覺得自己還能活下去,可你到底要怎麼樣?”
黎穆寒的呼吸緊了緊,手掌撫上了她的臉頰,低低地說:
“你明白的。”
冉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小聲說:“不可能,你要真把這公司弄沒了,我也就沒什麼臉活下去了。”
“靠着我活,有什麼不好?”他擰擰眉,輕托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