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去開到門邊來,她站在白色的歐式門下面,腳尖在地上亂踢,腦子裏全是今天的一切。
她有錯嗎?
或者是他有錯?
又或者,大家都有錯?
還要和他繼續試下去嗎?這婚姻要如何繼續纔對?而且,她在負責魏嘉公司事務的時候,又怎麼去面對他?
愁腸百結時,突然有人快步跑過來,衝着外面的車大叫:
“開過來開過來,有人從馬上摔下來,摔斷腿了,趕緊過來。”
冉糖怔了一下,飛快轉頭,只見裏面的安保人員都在往馬場的方向跑。錦簇的薔薇花在風裏搖曳着,搖得她的心跟着莫名其妙地慌了起來。
她猶豫了一分鐘,也跟着往那邊跑。
遠遠地就看到有人擡着一個穿着黑色騎馬裝的人往擔架上放,黑色的馬鞭還握在那人的手裏,拖在草上。
冉糖跑的度更快了,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過去看看是誰……
總之就這樣跑過去了,擠在人堆裏,伸長腦袋往裏面看。
擔架上躺着一個陌生的男子,正皺眉苦臉,悶聲喊痛,腿上有鮮血快涌出着。
工作人員擡着他走了,冉糖抓抓頭髮,也準備走。
她有毛病呢,跑進來!還不嫌累?
“喂,你還愛看熱鬧啊?”
黎穆寒站在一邊,低聲嘲諷。
冉糖被他窺穿心事,頓時大囧,趕緊回道:
“看是不是你摔斷腿,我好放鞭炮慶賀慶賀!”
“哦,失望吧?”
他眯了眯眼睛,雙瞳裏顏色驟深,往她面前走了兩步。
“好失望。”
冉糖嘴硬,匆匆說了,轉身就跑。
“還跑,跑哪裏去!回來了就別想走了!”
他像豹子一樣敏捷地撲過來,從後面把她給抱住,原地轉了一圈,從腰上緊攬着她,把她拎着,往前面的陽傘下走。
他的朋友們都在那裏坐着,笑着看他們兩個。
一定是她跑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在那裏觀賞着了!
她大囧,大羞,大漸,大愧!
黎穆寒立刻騰出一隻手,一指那些朋友,笑着說:
“還笑,你們自己買單!”
那些人笑聲更大了,可是很識趣,起身走開,把安靜的地方讓給他們兩個。
“犟兔子,小心我紅燒了你,剪了你的小尾巴。”
他把她往椅子上一摁,彎下腰,雙手撐在椅子兩邊,額頭抵在了她的額上,語氣已經輕快多了。
“我就是來看熱鬧的。”冉糖又快急哭了。
她纔不要喜歡上他!
“行了,看熱鬧,知道你愛看熱鬧!”
黎穆寒長眉揚了揚,在她身邊坐下來,身子往前一俯,手肘頂在腿上,轉頭盯着她看。
冉糖抿緊了脣,可也沒站起來走開。
“你說你……非要打我一巴掌……”
突然,他伸過手來,在她的臉上又擰了一下,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
“誰讓你那樣對我。”冉糖躲了躲,拉開他的手。
“我怎麼對你了?你知道我每天在你身上死多少腦細胞嗎?我總有一天被你整成個傻子瘋子。”
他刺她一眼,從桌上的雪茄盒裏拿出雪茄,自己享受去了。
“餓着吧,你還想喫飯呢。”他又譏笑了一句,伸手推了推她。
冉糖的呼吸緊了緊,扭開頭不理他。
“你說你怎麼這麼能鬧?鬧得大家都看我笑話了,你就滿意了?再有下次,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他又威脅了幾句,起身拉她。
“你能扒誰的皮呢?”冉糖反駁了一句。
“是啊,你也知道我捨不得,就牀上那麼點事,你還好意思說,你不讓我痛快,我能讓你痛快?不識情趣就算了,還不許別人懂點情趣。”
他用了點力,抓緊掌心裏的手,聽她呼痛,才緩緩放鬆一點。
“你那叫情趣?”
冉糖愕然,她能被他這強盜邏輯坑死!
“那你認爲什麼叫?”他轉過頭來,很認真地問她。
“我怎麼知道?你女人多,問別人去。”
冉糖臉又紅了,大白天,居然討論這種問題!
“嘖,女人多……”
他也懶得解釋,隨便她去想,氣死了她自己而已。
冉糖悶了,盯着他的後腦勺死瞪。
“走快點吧,我這一整天就伺侯你了,你是皇太后。”
他頭也不回,手上用力,把她拖得成了一溜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
晚餐也在馬場內部的酒店裏喫。
露天的環境,不時有螢火蟲闖進來,擺弄着尾上的小燈籠,耀武揚威地飛一圈,走了。
冉糖坐在桌邊切水果,看着他和朋友們一起烤東西。
他不讓她碰那些,也瞧不上她笨拙的手藝。
“黎總,齊梓商來了。”
突然,一名助理過來,俯在他耳邊小聲說。
黎穆寒側臉看,只見齊梓商站在不遠處,正焦急地往這邊張望。
他要整齊梓商的公司,太簡單了!一夜就可以讓他一無所有。這個男人,居然敢染指他身邊兩個女人,花言巧語,巧言令色,實在該死。
見他看過來,齊梓商趕緊大步過來,巴着臉,站在他身後小聲說:
“小舅舅,你到底想幹什麼?怎麼供貨商全都斷了我的貨?我幾個工程要按期交付啊,違約金我也賠不起,你也不想藝涵跟我過苦日子對不對?”
“藝涵要跟你過苦日子,我不管。她不和你過苦日子,我也不管。”
黎穆寒手裏拿着燒烤刷子,慢條斯理地說。
幾個朋友見他要辦事,便端着烤好的東西走開了。
“小舅舅,你不能這樣啊,我能賺錢,藝涵才過得好,外婆才放心啊。”齊梓商趕緊又說。
“誰是你小舅舅?”
黎穆寒轉頭看他,見他腆着臉,一副殲戾樣,就越覺得自己的水準也被拉低了,冉糖那到底什麼眼光?
“黎總,你就高擡貴手吧,讓供貨商趕緊發貨,那帳讓我緩緩再付。”
齊梓商趕緊改了口風,拱着手,向他告饒。
“奇怪,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黎穆寒冷笑起來,把刷子一丟,烤好的土豆片放進盤子裏,像擺藝術品一樣,一片一片地擺整齊,端着往桌邊走。
“冉糖,幫我說幾句好話,求你了。”
齊梓商見冉糖在這裏,趕緊又向她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