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陪着小心,說在坡下面,然後走出小亭向上面招手。鄭意茹順着她招手的方向看,只見蘇怡芳正自己操控着輪椅到了坡邊。
“你們沒結婚嗎?”
鄭意茹這才明白過來,好奇地問了一句,伯母這稱呼可是婚前用的。
“我們……”
冉糖不好解釋,只笑了笑,轉頭看她說:
“伯母,你還給沈駱安說一聲,讓他派人來接你吧,你這身體,一個人怎麼回去。”
鄭意茹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小聲說:
“他不會接我電話的,他對我有些誤會。”
“再大的誤會,您也是他的母親,他怎麼能這樣?”
冉糖擰擰眉,用自己的手機拔通沈駱安的電話,然後遞給鄭意茹。
鄭意茹聽着那邊的響鈴聲,神色緊張起來,冉糖看着她,只覺得奇怪,怎麼和自己兒說話緊張成這樣,沈策剛去世,這母子兩個不是應該相依爲命,沈駱安不是更應該孝敬母親?以前看他和鄭意茹的感情非常好呀!
“喂,駱安,是我。”鄭意茹聽到接通的聲音,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說:“我在廟裏,遇上冉小姐了,心臟剛痛了一會,冉小姐幫了我,嗯,好……”
她說着,仰頭看着冉糖,一臉央求的神色,小聲說:“駱安請你聽。”
冉糖接過來,不客氣地說:“喂,你媽媽身體不好,你怎麼不派個車,趕緊來接吧。”
“謝謝你。”沈駱安低低的聲音傳過來。
冉糖扭頭看了一眼鄭意茹,往前走了幾步,壓輕聲音說:“不用了,你消停些吧,別折騰了,我好容易過個平靜日子,掛了。”
“冉小姐你快過去吧,黎太太要下來了。”鄭意茹看到蘇怡芳正往坡下來,趕緊招呼冉糖。
冉糖一看,心都要跳出來了,蹬着高跟鞋就往坡前面跑,趕在蘇怡芳的輪椅到了大坡前攔住了她。
“伯母你怎麼一個人敢往下面去。”
“你有時間管別人的媽,沒時間管穆寒的媽,我當然自己走。”蘇怡芳冷冷地說,固執地要自己往前走。
冉糖哭笑不得,見她這樣刁蠻,強忍着情緒,推她下坡。
“冉小姐,謝謝你了,我先回去,改天我請你喫飯。”
鄭意茹慢步過來,溫柔地笑着,向冉糖道謝,又向蘇怡芳打了個招呼。
蘇怡芳微微擡起下巴,也溫和地一笑,看着鄭意茹走了,才轉過頭,不悅地說:
“你不知道我們家和她們家有恩怨嗎?”
“知道。”冉糖點頭。
“那你爲什麼還和她來往。”蘇怡芳的語氣更加不善。
“她剛剛心臟病發了,沒人幫忙會出事的。”
冉糖耐下性子解釋,不管這家人和沈家人有什麼恩怨,沈駱安又沒對她怎麼樣,難道看着鄭意茹倒在這裏不管?是個人也做不到啊!
“別怪我沒提醒你,若讓穆寒知道你還和沈駱安來往,他可不會和你客氣。”
蘇怡芳冷笑着,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自己。
冉糖今天放下手裏的工作,伺侯了大半天,她還是這樣不陰不陽,心裏頓時堵了氣,送她上了車,便小聲說:
“伯母先回去吧,我還點事。”
“你不走?”蘇怡芳板着臉,上下打量她,就好像她又要做什麼去一樣。
冉糖無法再忍,給她關上車門,轉身就走,她寧可去坐大巴車,也不坐蘇怡芳的寶馬車。
“怎麼,許了什麼願?是不是要早生貴子?”慢吞吞,又微帶了笑意的語氣,看樣子蘇怡芳搶先告訴了他自己的行蹤。
“願我沒嫁你。”冉糖冷笑,直接抵了一句。
“什麼?”黎穆寒的聲音沉了沉。
“沒什麼,我晚點回來,公司有份合同要做。”她匆匆掛斷,四處張望,看有沒有返程的計程車可坐。
在站牌下坐了會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壞運氣,等了十幾分鍾,居然沒有計程車,也沒有大巴車,一問才知道,這裏大巴一個小時纔有一趟,她下來的時候剛剛纔走了一輛,這就是說,她起碼還得等上半個多小時!
忙了大半天,飢腸轆轆,心情愈糟,抓着手機胡亂摁了會兒遊戲,耳邊傳來了汽車喇叭聲。
擡眼看,沈駱安正放下車窗,鄭意茹坐在後座,母子兩個正看着她。
“怎麼坐在這裏,來,上車。”鄭意茹熱情的招呼她。
“算了,我打車回去就好。”冉糖搖搖頭,看着沈駱安說:“你啊……爲什麼做那樣的事?太沒品了!”
“你上車,路上我跟你說啊。”沈駱安眼神沉了沉,下車過來,輕輕拉她的手臂。
冉糖推開他的手,輕聲說:“我不想聽你說,又是那些話。沈駱安,你現在公司重新開起來了,好好開你的公司,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啊。”
沈駱安的西裝敞着,一手叉着腰,一手輕拍幾下額頭,滿眼的薄怒。
“他會放過我?他要不把我們沈家整垮了他怎麼會收手?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他在美國怎麼起家的嗎?你以爲靠幾個軟件能發達這樣?他在黑道的名聲你聽過沒?你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你難道不怕他作殲犯科,最後把你也帶進去?”
冉糖想到昨天在樓道上聽到的黎穆寒的話,心裏微沉,她又不蠢,黎穆寒發家很快,難免會在灰色地帶裏行走,打打擦邊球,冉宋武就幹這事,只怕所有的有錢人,都有這種經歷,就看誰的膽子更大,敢消化更大的螃蟹。
“沈先生真瞭解我。”
黎穆寒的冷冷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二人扭頭轉頭看,他就站在右側十幾步遠的地方,銳利的眼神緊盯着沈駱安。
他接到冉糖的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到廟門外了。午去接冉糖喫飯,才知道蘇怡芳把冉糖弄廟去了,也不知道想幹什麼,他只能放下手頭的事趕過來。
途給蘇怡芳打了電話,蘇怡芳說是來帶冉糖看醫的,緩和一下婆媳關係,讓他不要插手,他才微微放心,後來一路上在和方秦用手機談工作上的事,冉糖的電話也沒接着。
“黎穆寒,你這是承認?你敢說齊梓商去了哪裏嗎?就算他怎麼樣壞,也輪不到你私設刑堂,要人的命,這還是有法的國家,你以爲你是什麼人?”沈駱安盯着他,咄咄逼人。
“看樣子,沈先生最近正義感大發,確實是優秀傑出青年代表,年底評選,我一定投你一票。”黎穆寒蔑視地一笑,轉頭看冉糖,沉聲說:“走了,還坐在這裏幹嗎?”
冉糖起身走向他的車,沈駱安衝着她的背影又說:
“冉冉,回頭吧,跟着他你會後悔的。”
黎穆寒轉頭看他一眼,雙瞳微縮,脣角勾起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