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完,轉過身指着黎穆寒說:“你別得意,我知道我說什麼她不會信,我會找到那東西,讓你的太太好好欣賞欣賞……”
“是麼,我恭侯。”黎穆寒淡淡地說了句,擡眼看向許傑安,滿眼的輕蔑。
“你等着,別得意,還不到收盤的時候,我讓你一不值!”
這眼神又刺激到了許傑安,他打不過黎穆寒,不敢再上前,擡手指了指他,轉過身,氣勢洶洶地走了。
“是什麼?”冉糖轉過頭來,盯着黎穆寒問。
“不就是你電腦毒那一回,被人拍了去,以後小心點。”黎穆寒平靜地說了句,過去關緊門,轉頭看向冉糖。
冉糖不知道他說得是不是真話,如果不是那次的意外走光,那麼還有什麼事可以打擊到他和她的感情呢?他們都沒有出軌外遇勾三搭四……當然,黎穆寒如果想玩那一招的話,她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到底還有什麼事可以讓許傑安一本正經地拿來威脅黎穆寒?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機上,腦靈光一閃――難道是車禍的事?那件事她和黎穆寒已經開誠佈公的談過了,已經不存在有隔閡不安。
她靜靜地看着黎穆寒,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
可是他的心理素質如此強大,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平靜得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泡溫泉嗎?”他脣角揚起一絲迷人的弧度,伸手摸她的頭髮。
“不泡,沒有泳衣,我看電影。”冉糖搖頭,指了指電腦,坐回原處。
他給前臺電話,叫來了新泳衣,換好了,獨自去享受陽光的溫暖,玫瑰的香,還有溫泉的撫慰。
冉糖轉頭看他,心裏實在不能平靜。
他的手機響了,冉糖去牀邊拿了,看着屏幕上秦方的名字,快步給他送出去。他端着紅酒,泡在水裏,一手接過了手機,沉着的滑開了接聽鍵,聽了幾句,臉上露出了笑意,沉聲說:
“好啊,給他們。”
冉糖抱着雙臂在一邊看着他,這人天生是做生意的材料,嗅覺敏銳,霸氣有膽。他把吞噬金錢當成愛好,大口地吞進,擴充他的王國,由此證明他的存在價值。誰說生在窮地方就不能成就大事業?他黎穆寒不也成了?而許傑安這種生來富貴的人,卻即將面臨着一貧如洗的局面。
冉糖不知道是應該崇他呢,還是應該更崇拜他呢?畢竟白手起家、全靠自己的努力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冉冉,你那麼愛幻想,給這裏取個新名字,明天這裏就歸我們了。”
他放下手機,笑着轉頭看她,雙瞳裏沉澱着金色的陽光,閃閃耀耀,映着冉糖忐忑不安的俏麗容顏。
見她半天不出聲,他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腳踝,溼漉漉的手指在她纖細的腳踝上輕揉着,沉聲說: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黎穆寒你有沒有瞞我什麼事啊?”
她猶豫一下,彎下腰,凝望着他的眼睛。
他長眉輕輕一擰,旋即鬆開了,淡淡地笑着,拇指在她的腳踝上拈了拈,說得神氣得意的。
冉糖衝他呲了呲牙,做了個鬼臉,想抽開腳回房去。
“你不陪我?”他緊抓着,擡眼看她。
“纔不陪,你有事,自己忙吧。”冉糖又用力抽了抽腳,笑着蹲了下來,用裙角去給他扇風。
他歪了歪頭,又轉頭來看她,“真不陪?”
“那我就坐在這裏。”冉糖在脫了鞋,在池邊坐下來,把腳泡進了池子裏,拿着他的手機給他拍照。
“不要照……”
他偏了偏頭,用手擋關鏡頭。
“爲什麼,多好看,你是出水芙蓉。”冉糖抿脣笑着,把他和玫瑰楓葉一起拍了進去。
他一側臉,臉上被小石子硌出的痕跡正落進她的鏡頭裏,冉糖伸出手指摸了摸,把手機放下,縮回腳,就這樣光着一雙腳跑向了彩色玻璃長廊。
“幹嗎去?”黎穆寒衝着她問。
“就來。”她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房間裏。
黎穆寒看着她的身影,神情漸柔軟。手機又響了,他視線一低,落在那號碼上,雙瞳裏光芒縮了縮,擡眸看了一眼玻璃長廊,長指這纔拿手機,貼到耳邊,那邊傳來微弱驚慌的聲音。
“錢什麼時候到帳?爲什麼還不到帳?我飛機要起飛了。”
“會給你的,我要確定你不會再賣給別人。”黎穆寒沉聲說了一句,掌心掬起了池水,手指撒開,看着水珠滾落。
“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我得罪了許傑安,那可是死路一條,你不能過河拆橋……”
“三百萬三分鐘,你開價不低了,也只有我能買這單,錢,一分不會少你的,掛了,不要再打來。”
黎穆寒淡淡地說完,把手機丟開。
池水上,冉糖的裙襬的影子和玫瑰花影堆積在一起,和水波一起盪漾出褶皺的心事。
他猛地一扭頭,只見她拿着兩隻筆,站在玻璃長廊的門口,水瞳直直地盯着他。見他扭頭,她勉強笑了笑,慢步走過來,坐到了原地,拿着筆在掌心裏畫着。她因爲在學設計,所以包裏放了好幾支彩色的水筆,因爲好玩,還買了幾隻熒光的,她拿了一支紅一隻黑的熒光水筆,飽滿的顏色很快就在掌心裏鮮明起來。
“畫什麼?”他湊過來想看。
冉糖握緊了拳,歪着頭看他,笑着說:“不給你看,你閉上眼睛。”
“嗯……好……”他低低呼氣,當真閉上了眼睛。
冉糖看着他的側臉,想着他剛剛那通通話,她知道有些事是他不願意告訴她的,這件事一定會影響到他們兩個的未來。
她不願意去想,也不想去猜,只有幾天就是婚禮了,她不想擔驚受怕。老天爺就饒過她吧,讓她順順利利地過完下半輩子,爲了平和快樂的生活,她甘願付出一切。
她在掌心畫完了,又拉起了他的手,用浴巾擦乾了,在他的掌心裏認真地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