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寒只想給冉糖換個爹,可換了爹,還能是冉糖嗎?
他聳聳肩,進了房間。
冉糖躺在牀上,正在和人電話,說小萌的事。黎穆寒在一邊坐了會兒,聽出她是在和魏嘉說話。
“醒了,我可嚇得魂都飛了半截了,謝謝你關心……不用來看了,你忙你的。”
黎穆寒轉頭看她,小聲問:“魏嘉不在k市嗎?”
“聽說有太太的消息,過去核實了。”
“哦,在哪裏?”
“嗯,說是在西藏朝聖。”冉糖笑了笑,把手機放開,轉頭看他,小聲問她:“喂,她來幹什麼?”
“怕你累着了。”他捉着她的腳,指頭在她的小腿上輕摁,慢條斯理地說:“晚上回去睡吧。”
“不……”
“可以的,乖,我親自在這裏守着,我要爲我們的孩子着想,這個也很重要。”
“討厭。”
冉糖笑了起來,翻了個身,抱住了他腰。
“走了,乖老婆。”
黎穆寒手肘一用力,抱着她坐了起來,就像抱着一個輕巧的娃娃一樣,輕輕鬆鬆地站直,大步往外走去。
醫院對面的樓上,幾雙陰鷙的眼睛正盯着醫院的大門看着,一見到他們的車出去,拿着望遠鏡的男人立刻打通了一個電話……
冉糖和黃阿姨一起收拾好了一樓的房間,準備給小萌住,擺了幾盆綠色植物,還有一盆吊蘭,再放了一隻魚缸,裏面水草搖搖,小魚正從水草穿過。
“咦,這個哪裏來的?是你買的嗎?”
冉糖一轉頭,黃阿姨正把一隻大布娃娃放到牀上,好奇地問她。
“是你婆婆下午讓人送來的,還送了好多給你補身體的東西。”黃阿姨笑着說。
冉糖輕輕擰眉,也不知道這蘇婆婆想幹什麼,總不會是幹了虧心事,想通過些手段讓黎穆寒掩埋過去吧。
黃阿姨挺健談,又一個人繼續叨叨,“老太太還說,讓把你們房間牀的方位重新擺一擺,還沒和黎先生說,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冉糖笑了笑,小聲說:“那問問他再說吧,我作不了主。”
哪是作不了主,就是不想按着她說的做,憑什麼干涉她的生活?
黃阿姨頭,又笑着說:“看不出,她一直在國外,還挺精通這些的,我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你們房間房的方位不太好,有時候家居風水還是注意一點的好,有助於人丁興旺,好在你們沒在這裏住幾天。”
“這是迷信。”冉糖忍不住說。
“這是老人的心意。”黃阿姨樂呵呵的,把牀鋪整理好了,轉身出去。
冉糖盯着那個大娃娃,手指在娃娃的頭上戳了一下,小聲說:“心意嗎?以前罵我的時候心意在哪裏?”
當……當……
大笨鐘響了,十點了。冉糖關上小萌的房間門,回去睡覺。
擱在牀上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抓起來看看,卻是被屏蔽掉的號碼,接聽之後,那邊只有沙沙的聲音。
“誰啊,無聊。”她丟開手機,剛拉開被子準備躺下,手機又響了。難道剛剛是信號不好?她接起來,那邊沙沙地響,隨即掛斷。
她擰擰眉,看着上面依然閃着的空號,猛地抓起來,貼在耳邊,屏住呼吸,那邊還是沙沙聲,在這晚上聽起來格外慎人。
“你知道你爸是怎麼死的嗎?我可有證據!你現在出來,我就在你的別墅外面,我無償給你。”那頭的呼吸怪怪的,聲音壓得很低,活像被掐住了長脖子的野鴨子。
她的呼吸緊了緊,把手機丟開,跳下牀就去叫黃阿姨。
幾名保鏢也聞訊過來,用她的手機回拔過去,卻顯示佔線。
“告訴黎總吧。”
一名保鏢趕緊拔通了黎穆寒的手機,說了幾句之後,便掛掉了,對冉糖說:
“黎總現在回來,我們去外面轉一圈。”
冉糖抱着雙臂,點了點頭,也不想回房間,就在客廳裏坐着,等着他回來。那個人的聲音是故意做出來的嘶啞。
“有輛摩托車剛剛慌慌張張地開跑了,阿九去追了。”一名保鏢匆匆進來,又檢查了一下監控,把後院的門窗關好。
冉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眉頭緊擰,也不知道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風撞擊着窗子,貓漢子跳上了沙發,衝她擺了擺尾巴,隨即被黃阿姨給抱走了,不讓她接觸這些貓貓狗狗。
安胎的湯端到她的手,這闊太太的日子,還真是漸入佳境呢!
冉糖品着湯,眉卻未能舒展開。
醫院的重症病房。
嘀嘀的儀器聲響,藥味兒,走廊上偶爾響起的腳步聲,讓這一層完全籠罩在緊張的氣氛裏。睡在這一層的人,都是在生死邊緣裏打了個滾,還未能完全回到陽光下的那些。
小萌是單獨病房,在走廊的正間位置。
此時房門緊緊關着,外面坐着兩名年輕的保鏢,坐在椅子上,抱着雙臂,警惕地四下看着。房間裏,小萌沉睡着,呼吸均勻,專門請來的特護就趴在牀頭休息。
牀頭上放着那束巧克力小熊花束,巧克力已經被冉糖吃了兩塊,剩下小熊憨憨地蹲在花束上,看着暗暗的燈光,巧克力的香讓這充滿藥味兒的房間多了幾分安怡氣息。
在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裏,兩個男人正在急急地換上白大褂。
“哥,我好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把這個打進藥水裏就好了,我把保鏢和護理引開,你進去打這個。”
個子稍高的一個已經戴上了口罩,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針管,遞給矮個子的那個。
“抓住怎麼辦?”
“你蠢啊,我會把人引開的,你趕緊進去,把針頭照着那吊瓶的蓋兒扎進去,把藥注入進去,懂嗎?”
“那錢……”
“錢也會給你的,別再羅嗦了,黎穆寒現在回去了,如果他回去發現沒事,一定會想到是調虎離山,若事辦不好,你和我就沒錢拿。”
兩個人嘰咕了一會兒,高個子先出去,裝模作樣的別好了醫生的胸卡,拿着病歷往病房走去。他很聰明,先進了別人的病房,假裝看了看藥打完沒有,又叮囑家屬如何如何。然後纔來小萌的病房。
兩個保鏢看了他一眼,起身開門,讓他進去。
假醫生大搖大擺進去,在儀器那裏搗鼓幾下,想去看小萌的傷。被子拉得高高的,只露出小萌那頭黑髮。護理見他過來,立刻就攔住了他,大聲質問:
“你是……哪位醫生,我怎麼沒見過你?”
這男人眼神猛地把假病歷夾一丟,推開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