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霍青心的擔心是多餘的。早在半年前,她離開藥王宗後,溫含月便被溫詢罰到了外地。
更是明令禁止她暫且不得回藥王宗!
除非是婚喪嫁娶,不然永遠都不準回來。
溫詢這樣的處罰,不知是爲了公正,不偏袒徇私,還是爲了某個人。
這溫含月雖然走了,可這藥王宗裏,還有一個霍青心和霍青雲,同時埋下的禍根。
霍青蓉!
自從被貶到其他殿裏,變成普通的雜役後,霍青蓉比以前收斂了不少。
將自己僞裝成一個,善良,溫柔,寬厚的人。
實則,她是在韜光養晦,等待機會!
除了蓄勢待發的霍青蓉外,霍青心又忘了另一個人,季塵!
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在她離開後,已是許久不曾再踏足藥王山。
只是,若是讓他知道,她還活着,並且回來了。。。
不知道,又要引起怎樣的風波來!
在溫哲走後,霍青心便來到那藥池邊,守着池子裏的人。
盯着那池子裏,閉着眼的傾城男子看了許久。。。
她轉身進入焚香閣中,取出了一隻小碗,還有。。。一把匕首。
在自己身上來回找了一圈,也不知道在哪裏下手。
看了看自己白淨,透着建康紅色的掌心,握着匕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她平生最怕疼,這刀子割下去,豈不是要疼死。
這會,她不禁有些心慌,害怕的連試了幾次,都沒敢割下去!
頹然放下那匕首,呆呆的看着池子裏,沒有一絲反應的男人,嘀咕道。
“姓溫的,我霍青心上輩子是欠你的,我這刀割下去,我們就兩清了”
嘀咕完後,在糾結了半晌,她終是再拿起了那把鋒利的匕首。。。
將刀刃握在手掌中,抿緊嘴脣,一咬牙,一偏頭,一閉眼,一用力!
一下子將匕首,從掌心拉出!
頃刻間,鮮紅的血,順着指縫,蜿蜒而下。
掌心裏傳來的刺痛,讓霍青心覺得心口跟着也抽痛了幾下。
顫抖着將手,放到碗的上方,任由血一點一點落進碗裏。
這一刀,割的很深,足足流了滿滿一碗的鮮血。
霍青心有些不敢去看,自己鮮紅的手掌,只是上了點創傷藥,便用塊布將手迅速包紮了起來。
隨即端起盛滿鮮血的白瓷碗,來到溫詢身旁,爲了能夠讓他全部喝下去。
她不得不脫去鞋襪,下到了池子裏,緩緩蹲下身子。。。
此刻,男人閉着雙目,只穿了件白色的裏衣,胸口大開,靠在池邊。
此番情景,不禁讓端着碗的人,莫名有些臉紅。
這麼近的距離,她不禁細細的打量起這人的容貌。
飛揚的濃眉,濃密長長的睫毛,薄而微揚的紅脣,還有那一絲雜質沒有的細膩皮膚。。。
怪不得,江湖之上,對這男人的評價如此之高。
看着看着,霍青心的小心臟,不禁跟着亂跳起來。
掌心隱隱傳來的刺痛,讓她想起手裏還在端着的碗。
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一點一點的,將那紅色的血液,喂進他的口裏。
等到將一碗血,整個喂下,霍青心已是累的滿頭大汗。
心口,亦是有些發慌的難受。
在給溫詢擦拭乾淨嘴角後,她才慢慢爬出池子。
只是,這雙手剛放到池邊上,便是一陣頭暈目眩。
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忍下這眼前的不適。
她這邊還未出池子,身旁的男人已是微微睜開了一雙,幽暗的眸子。
動了動嘴脣,開口問道。
“你餵我喝了什麼。。。”
霍青心一聽到這暗啞的聲音,立刻回過神來,看向身旁的人,還在池子裏的她,不由自主的再次走了過去。
有些欣喜道,“你醒了!”她這血,還真是神藥,這纔剛喝下,人就醒了!
早知道,她應該早些弄些血給他喝。
此刻,溫詢的眉眼微擰着,嘴裏腥甜的味道,他怎會不知道是什麼!
再次問了句,“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面對再次質問,霍青心停頓片刻,隨即掩飾道。
“就是你弟弟配製的藥啊,助你療傷的”
盯着那張蒼白的小臉,和滿不在乎的言語,溫詢的心裏有絲異樣的情愫,在緩緩流動。
就像,那流進他體內的血液一樣。。。
從昨夜重逢,到現在,他都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丫頭。
雖然還頂着張陌生的臉,可看得出來,這半年,她消瘦了許多。
男人的喉結微動,再次出聲道。
“霍青心,把面具摘下,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模樣”
“。。。。。。。。。。”
霍青心微愕,沒有過多誤解這句話的意思。
本
想再次否認自己的身份,一想到昨夜,她和溫哲的對話,都被這人給聽見了。
想來再去狡辯,也是無用。
許是看在昨夜經歷了生死的情面上,這次霍青心,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拒絕。
只是沉默着,反手摸索向自己的臉,緩緩撕下了僞裝的面具,露出了她本來的面貌。
這下子,霍青心不禁被這人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把手放到嘴邊,假裝咳嗽了兩聲,說道。
“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說過我的樣貌不值一看”今天怎麼的,是轉性了不成。
可這會,男人的視線沒有在那久違的臉上,多作逗留,而是眸光微縮的,盯着她包紮的手掌!
此刻,那掌心裏的血跡,已經滲出白色的紗布,鮮豔的紅色,依稀可見。
男人的臉色漸沉,嘴脣動了動,再次問道。
“你的手,怎麼了。。。”
聽到他這麼問,霍青心下意識的,趕緊將手藏到了自己身後。
乾笑着回道,“那個,今天不小心,被我的佩劍傷到了,一點小傷而已”
說着,已經準備離開藥池,他們現在這樣說着話,實在有些奇怪。
“那個。。。你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就先進去了,你有什麼事,再叫我。。。”